晚間皇后駕臨甘泉宮，端妃率宮人起相迎。

“妹妹不用多禮。”皇后笑得一派端莊高貴，走到上座坐了下來，“小七此番差事辦得不錯，端妃妹妹最近應是春風得意吧。”

春風得意？

“不敢當。”端妃角揚起的弧度恰到好的完，把志得意滿完地藏在眼底，“替皇上分憂解勞是青凰分之事，妹妹只會督促青凰好好辦差，并不會因此而覺得有多了不起。”

一口一個小七，不知的人還以為楚青凰是皇后的兒，沒事這麼親熱干什麼？

得再親熱，小七也不是的兒。

皇后語氣溫和：“聽說妹妹有意把小七許給凌家二房嫡子，不知小七對這樁婚事怎麼看？”

端妃神一僵，哪壺不開提哪壺！

后嬪妃一個個低著頭，只當沒有聽見這兩位言語間的刀鋒犀利。

深深吸了一口氣，端妃揚起一抹溫謙恭的笑意：“皇后姐姐這是從哪聽來的小道消息？雖說兒婚事需聽從父母之命，可青凰份特殊，我這個母妃也不能擅自決定的婚事，此事還需皇上做主，以及青凰自己喜歡才行。”

皇后緩緩點頭：“說的也是，以本宮看，凌家那小子配不上小七。”

端妃角弧度一僵。

配不上？

配不配得上你說了算？

然而皇后到底是皇后，端妃這些年再得寵，明面上也不會跟皇后杠上，皇上二十多年間從未生出過廢后的想法，足見這位皇后在皇帝心里的地位。

不會蠢到在禮節這種小事上，給對方留下傲慢無禮的把柄。

有青凰在，不管是貴妃還是皇后，最終都只會為失敗者，不急于這一時。

閑談不過須臾，皇后起告辭，端妃恭送。

待皇后離開，端妃轉頭詢問邊的嬤嬤：“青凰晚上一直待在府里？”

“應該是的。”趙嬤嬤應下，“聽說近日公主睡得比較早，晚間都待在公主府。”

端妃坐在榻上，神淡淡：“明日人去告訴一聲，得饒人且饒人，榮王府世子好歹也是皇族世子，與又有著親緣關系，不必過分為難，就當是給榮王和那幾位郡王爺一個面子。”

把家和皇后一族的勢力該鏟除的都鏟除了，讓天錚沒了絆腳石就，至于這些宗室老王爺們，暫時不得，天錚以后若要登基，還需要這些老王爺們鼎力扶持。

趙嬤嬤應道：“娘娘放心，奴婢稍后就讓人過去說一說。”

不必過分為難？

楚青凰表示自己并沒有為難誰的意思，楚玄弈來替他家不的弟弟求，這個被謀害的公主大發慈悲既往不咎，不過是順便提了個小小的要求而已。

楚玄弈跪在書房一夜，是他替自己的弟弟責，算是為難嗎？

不。

把人罰了之后還不給承諾，才是為難。

男子漢大丈夫理應承擔自己該承擔的責任，否則豈不了懦夫？

“康郡王、清郡王和平世子家的幾個，本宮今日決定一并放過，以后不再追究，人都算在你的頭上。”楚青凰站在殿階上，看著站在階下微帶疲的男子，“他們三家欠你一個人，以后有必要的時候記得讓他們還上。”

楚玄弈垂眸：“多謝殿下寬宏大量。”

“寬宏大量？”楚青凰挑了挑，“不必違心奉承，本宮心狹隘，跟寬宏大量不沾邊。”

楚玄弈沒說話，或者該說，他現在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跟這位公主正常地流。

楚青凰腦子里想的東西跟旁人不一樣，與人通的方式也直白得讓人不知該如何回應，仿佛世人所習慣的含蓄、迂回、客套在上完全不起一點作用。

直白又霸道，明明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公主，那種尊貴強勢的氣度卻仿佛早已將天下盡數掌控，自信而又高高在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楚玄弈心頭沉沉，第一次覺得公主其實也是可以跟皇子相提并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