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怒讓人心悸。

不過眼下除了皇帝和楚青凰父二人，殿沒別人，楚青凰自然不會被這怒火嚇到。

仿佛還嫌皇帝的怒火不夠旺盛似的，慢條斯理地繼續說道：“兒臣后院的那幾人覺得他以下犯上，罪該萬死，就提出讓凌敬給他們為奴，算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兒臣覺得合適的，就同意了。”

于是凌敬被打傷之后帶去了長公主府，事的經過就是這麼簡單。

都說了自己可以解決，跟凌家也算是達了協議。

偏偏他們自己犯蠢，非得讓到皇上面前解釋一番，還說不是自尋死路？

楚青凰嘖了一聲。

果然一個人的死期要是到了，連神仙都拉不住。

皇帝的臉很難看，片刻之前的輕松閑適全然不復見，只剩了一片寒冰冷霜般的殺氣。

連聲音都像是從牙里出來似的，夾雜著冷酷嗜的意味：“簡直是不知死活！”

他這些年真是慣著他們了！

“父皇不必怒。”楚青凰道，“兒臣已經說了此事可以自己解決——”

“你自己解決？”皇帝臉鐵青，“凌家侮辱的是整個皇族，他們本沒把朕放在眼里，這些年朕太寵著他們了！寵得他們不知天高地厚，忘了這天下的主子是誰？竟敢連朕的兒都敢辱，朕——”

“父皇。”楚青凰不疾不徐地打斷了他的話，語調平靜，“凌安的手里握有兵權，暫時他不得。兒臣之所以不想讓此事鬧大，一來是因為凌敬雖口出惡臭，卻只是他跟凌衍兩人的竊竊私語，恰好讓兒臣和影衛聽見，若鬧大，凌家人不會承認這一點；二來就是因為凌安手里的兵權，兒臣若把此事鬧大，只會讓父皇難做。”

皇帝沉默了下來，眉眼籠上一層沉寒霜。

兵權。

是啊，凌家掌兵權太久了，久到他們忘了這西齊江山的主子姓楚，而不是姓凌，久到他們以為握著兵權就可以不把皇族公主放在眼里，久到他們以為端妃寵，凌家家大業大，君王就怕了他們。

天錚還沒有被冊立為儲君，凌家也還沒有為外戚呢。

這麼迫不及待就想把皇族公主踩在腳下？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氣，幾乎克制不住肺腑里翻騰的殺氣。

楚青凰斂眸。

凌家此番到了君王最不能及的逆鱗。

皇上無法再容忍。

凌家的兵權該換個人來執掌了。

“凌安知不知道他的侄子說了這番話？”

楚青凰道：“他沒有親耳聽到，但是已經知道了此事，因為凌衍是他的親生兒子，不會騙他。”

皇帝明白了。

凌敬出言不遜，公然侮辱皇族長公主，凌衍是參與人，凌家這麼多年教養子嗣如此放縱，簡直比瑾之和那幾個宗室勛貴家的紈绔子弟更可恨。

青凰原本打算自己解決，就是因為不想跟凌安撕破臉，不想讓自己的母妃難做，讓凌敬一人做事一人當，已經給足了凌家臉面，可端妃竟然……竟然毫不理解青凰的一片苦心，非要親手把凌家送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