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有些忌憚是好事兒。”扶蒼道，“就怕那些天不怕地不怕，完全不把君王放在眼里的權臣貪，他們膽子大，君王手上就得多染，殺人總歸不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

楚青凰沒說話，看下窗外，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

不過外面很冷。

連續幾天明，雪已經融化得差不多了，下雪不冷化雪冷，坐在窗子前覺得暖融融的，旁邊還放著暖爐，一出去寒風凜冽，刺骨的寒意直往心口鉆。

溫湛就是頂著這樣的寒風過來的。

黑的靴子在雪地里一踩一個腳印，到了殿前踏了幾下，接過宮人地上的巾細細拭著頭發和臉龐，有人上前用布給他的鞋子也了個干凈。

待到全上下清清爽爽，溫湛才抬腳踏進殿門，遠遠的就行了禮：“參見皇陛下。”

楚青凰道：“外面冷嗎？”

溫湛一愣，沒料到皇陛下他過來，第一句話居然是問他外面冷不冷。

“冷的。”他照實回答，“陛下現在狀況特殊，還是待在寢宮里安全，當心別染了風寒。”

楚青凰嗯了一聲：“這邊有爐子，過來烤一下吧。”

溫湛又是一愣。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楚青凰，又轉頭看向扶蒼，不知道皇陛下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今天對他怎麼這麼溫和？

雖說顯得皇陛下平易近人，可溫湛心里還是忍不住犯起嘀咕。

難不陛下打算充盈后宮？

若當真是這樣，扶蒼這皇夫做得貌似不太功。

“陛下讓你過來烤烤。”扶蒼見他站著沒，不由皺眉，“沒聽到陛下說的話？”

溫湛嘆了口氣，乖乖地走了過去。

宮人上前給他遞了個小杌子，溫湛接過，正尋思應該離陛下遠一點，卻見楚青凰指了指腳邊的爐子，“就坐在這里烤吧，暖和。”

溫湛表開始微妙起來，猶疑再三，慢吞吞地把小杌子放在火爐邊，看了一眼，慢吞吞地坐了下來，手在炭火上烤了烤。

“其實……臣也不太冷。”溫湛清了清嚨，總覺得離比較太近沒安全，主要是皇夫大人那雙眼睛好像一直盯著他，讓他無所適從，“臣雖然武功不太好，但子骨還算強健，抵得了風寒。”

楚青凰倚在榻上：“朕又不會吃了你，你張什麼？”

溫湛嘆了口氣：“臣是擔心皇夫大人醋意大發，給臣穿小鞋。”

“不會。”楚青凰淡道，“你今年也不小了，家里是不是已經開始催婚了？”

溫湛默了默，點頭：“催過。”

“可有心儀的姑娘？”

溫湛又默了默，皇陛下不會真要把他再塞進后宮吧？

“暫時沒有。”

“方才榮王進宮了。”楚青凰直接開門見山，“他想讓你做他婿。”

什麼？

溫湛驚得站起，抬頭看向皇陛下時，意識到自己離得太近，慌忙退后一步：“榮王？”

楚青凰點頭。

“榮王府的小郡主？”

“嗯。”

溫湛沉默片刻，眉頭微擰：“陛下應該知道，臣的份配不上小郡主。”

榮王怎麼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

“榮王就是看上你了，小郡主也沒意見。”

溫湛幽幽嘆了口氣：“回稟陛下，臣覺得這件事太過突然，臣沒有心理準備。”

“沒關系，你回去慢慢想，想好了自己回復榮王就。”楚青凰道，“榮王的意思是讓朕賜個婚，不過朕覺得姻緣大事不能強求，朕給你們拉個，其他的朕不關心，也不過問，你自己做主。”

溫湛好歹也算是自己人，雖然楚青凰覺得這樁婚事不錯，卻也不會強迫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溫湛皺眉：“榮王怎麼會看上我？”

楚青凰笑了笑，把榮王的考慮因素簡單說了一遍，“說白了，他就是想讓自己的兒嫁一個比較簡單可靠的夫婿，沒有妻妾矛盾，沒有勾心斗角，沒有各種復雜的利益糾葛。”

溫湛了然。

榮王確實是個行事低調、心思也深沉的親王，連兒婚事都考慮得這麼長遠。

不求顯赫滔天，只求簡單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