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溫湛也想要一個平靜安穩的人生。

若真娶了榮王府郡主，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只怕跟平靜安穩無緣。

榮王府。

顯赫榮華，權勢滔天。

即便榮王已經足夠低調，也無法否認如今的榮王府正如日中天。

長子楚玄弈掌軍大權，次子楚玄策已經了吏部。

連曾經最不的兒子都混得有模有樣。

再加上皇陛下沒有芥的信任，至未來五十年之——皇陛下還年輕，在位至可以有五十年。

這五十年之，除了君王之外，榮王府的顯赫富貴無人可比。

溫湛倒不是顧忌盛極必衰，也不忌憚其他，他只是單純的不想做皇族的婿，不想跟這麼顯赫的王府攀上姻親關系。

他喜歡簡單的人生，無牽無掛，無憂無慮，不必任何人束縛——當然，在朝為，效忠君王是另外一回事。

他雖是溫家庶子，可如今在溫家已算是話語權最重的一個人，就算是他的父親，也得顧及他在朝中的分量。

溫湛好不容易得到了相對的自由，可不想頭頂著一座榮王這樣的大山。

即便榮王府郡主是個不錯的姑娘。

從長明宮告退離開，溫湛走在出宮的路上，邊走邊想，他這樣的人其實并不適合家。

他喜歡自由，無拘無束的自由。

溫家已沒有他在乎的人，等以后有機會攢攢政績位，他的職可能還會往上升一下，到時候他也許會離開溫家，單獨離府自住。

一個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因為沒有牽掛，所以無所忌憚，連什麼時候死都可以坦然從容。

當然，若是等他做到不之年依然沒死，到時候應該已經攢夠了一筆銀子，他就可以離開繁華的皇城，去一些山水清秀之地見識，然后選個偏僻安靜的地方定居養老。

人生之愜意不過如此。

雪融化時，宮里到都有宮人在打掃，溫湛目落在碧藍天空，想著自己的這一生，若真能活到這般境界，已經算是超出他原本的預期了。

若非曾遇貴人，他大抵也跟一般世家庶子差不多的命運，頭頂著父親和嫡母，一輩子制于人，別說混個出人頭地，只怕連口氣都得看人臉。

所以，他至會效忠皇陛下二十年。

“溫大人。”

剛踏出宮門，溫湛就聽到悉的聲音響起，抬頭看去，堂堂榮王，居然紆尊降貴坐在馬車里等著他。

溫湛頓力大。

角噙著一抹無懈可擊的從容笑意，溫湛抬腳走過去，在馬車外躬施禮：“見過榮王。”

“不必多禮。”榮王表溫和儒雅，沒什麼架子似的，“皇陛下應該跟溫大人說了吧。”

溫湛默了默，道：“不瞞王爺，其實下并沒有親的打算。”

沒有親的打算？

榮王不解：“為什麼？”

男大當婚大當嫁，就算位極人臣，該親也得親，哪個男子不想兒孫滿堂，哪個男人又不想傳宗接代，后繼有人？

溫湛想了想，斟酌一個比較合理的說法：“下眼下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只想好好效忠皇陛下。”

“本王又沒攔著你效忠陛下。”榮王淡笑，“我都這麼大歲數了，你還以為我有想法不？”

“下不是這個意思。”溫湛嘆了口氣，“只是下看起來脾氣好，其實骨子里很倔，不太喜歡人束縛，想得到更大限度上的自由，一旦有妻有子，難免有所牽掛。”

“本王不會束縛你。”榮王道，“本王甚至不會干涉你們婚后的生活。”

溫湛搖頭：“王爺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說王爺會束縛我。”

“那你到底是什麼……”榮王皺眉，忽然心領神會似的，“你的意思是一個人無牽無掛，才可以得到最大限度上的自由？”

溫湛點頭：“是。”

“如此一來，不管你以后做了什麼事，不管這件事該不該做，只要你自己不懼死，就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擔心牽連到家人？”

溫湛默了默，緩緩點頭：“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榮王一時居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覺得溫湛當真是個奇怪的人，世人都說男兒建功立業，娶妻生子，福蔭后代，還沒聽誰說過因為妻子和兒會為牽掛，就不娶妻不生子的。

“多謝王爺抬。”溫湛再度躬施禮，“下實在配不上郡主。”

榮王回神，淡道：“人生在世，若無牽掛豈能算是完整的人生？人都有弱點，有肋，生老病死更是人生常態，不能因為你怕什麼就要杜絕什麼，若連嘗試都不敢，又如何確定那不是你想要的人生？”

溫湛默然。

“本王既然能選你做云瑤的夫婿，那是經過多方考量仔細三思過的。”榮王淡道，“云瑤子單純，沒有世家千金那般刁蠻任的脾氣，不會無理取鬧，且我跟的母親也不會過多干涉婚后的生活。溫大人若還是有顧忌，大可以讓自己的孩子以后不走仕途，做個無拘無束的閑散公子就好。”

溫湛無聲地嘆了口氣，榮王為什麼這麼堅持？

“你自己考慮一下吧。”榮王說著，放下布簾，“三日之給我答復就。”

溫湛退后幾步，安靜地看著馬車掉頭，榮王府十多名護衛護送著馬車慢慢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