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錦嘆了口氣:“本就是猜到你有苦衷,所以才親自過來了解一下。”
“多謝沈大人。”漆月深深躬,“學生實在是無奈。”
“說說看。”
漆月沉默片刻,開始絞盡腦胡編造:“學生的母親乃是父親的正妻,但沒能生出兒子,一直不父親待見。”
沈重錦挑眉:“你不是說家中還有兄長?”
“那是庶兄。”漆月神黯然,“他對母親不恭,不但明里暗里欺負我們母,他的母親還總是試圖搶奪母親的正妻之位。”
“真是可恨。”沈重錦嘆了口氣,“不過之前你還說過自己家境貧寒。”
家境貧寒,父親還能有妻有妾?
那也真是厲害了。
漆月神微僵,遲疑道:“以前有過一段時間不那麼貧寒,后來家底都讓不爭氣的兄長敗了,所以……”
“那你這個兄長和他的生母真不是個東西。”沈重錦煞有其事地說道,“家產都敗了,居然還想著爭奪正妻之位,簡直一點腦子都沒有,爭那個位置干什麼?有用嗎?”
漆月神尷尬:“確……確實沒什麼腦子。”
“你也不太懂事。”沈重錦皺眉,“本眼瞅著你這些日子每頓飯都是兩個菜,一葷一素,雖說比起達貴人委實不算什麼,可家中已無多錢財,自然該省吃儉用,把僅剩的那點銀子花在筆墨紙硯上,而不是滿足于口腹之。”
“大人說的極是。”
“你只管自己吃喝,就不想想家中令尊令堂的日子該如何過?”
漆月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扯了扯角:“大人教訓得是,學生以后一定省吃儉用,每頓只吃一個菜……啊不,每天只吃一個菜,且只是素菜,絕不會把錢財浪費在吃喝上。”
“你正在長,也不能太委屈自己。”沈重錦想了想,“這樣吧,明天開始,你跟我去沈家住,既可以省下一些住客棧的錢,又可以省下吃飯的錢,還能吃得好一些。”
漆月臉一變,想都不想就拒絕:“學生不用——”
“學生家中困難,本手幫一下也是應該的,你不必推辭。”沈重錦認真說道,“如果你真是想替母親爭口氣,本能理解,以后的事你自己多注意,小心一些,別在人前了破綻。”
漆月頭皮發麻。
不想去狼窩。
沈重錦現在抓著的把柄,不敢拒絕,可是一旦去了沈家,只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大人有所不知,我從小習慣了一個人——”
“放心,我不會打擾你,也不會讓沈家其他人打擾你。”沈重錦沒等說完,就完全堵死了的退路,“若是把錢財都花在客棧里,你以后沒錢了怎麼辦?六月殿試,你至還要在帝都待上十幾天,這十幾天吃喝住行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況且就算了職,俸祿暫時也發不下來,你打算喝西北風?”
漆月沉默。
其實真想反駁他,大人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學生我吃穿用度哪里像個家境貧寒的人?你睜眼瞎還是腦子有問題?
我說什麼你都信?
算計人的時候像狐貍一樣,這會兒又如此輕易相信的話,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跟裝傻,將計就計想算計?
可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漆月都毫無辦法。
“今天就搬過去吧。”沈重錦一錘定音,“你的隨行李應該不多,搬起來也不費什麼力氣。”
漆月瞬間生無可,覺前途一片灰暗。
還想垂死掙扎,然而想到自己編造的謊言,想到沈重錦深沉的心思,想到萬一惹怒他之后,他直接跑去皇陛下面前拆穿的份,自己死不足惜,可是牽連家人就實在罪無可恕了。
于是就這樣,尚未仕的小白兔不得不被就范搬去了沈家居住。
沈史得知自己的兒子帶回來一個年郎,且還是春闈第二名的學子,那反應本不是震怒可以形容。
“你簡直……簡直要氣死我!”沈史氣得臉鐵青,吹胡子瞪眼,“天天催促你親你不聽,這會兒帶回個七八糟的年回來干什麼?!你是生怕滿朝文武的眼睛沒盯在你上是不是?朝廷命跟金榜題名的學子私下往來甚,傳到皇陛下面前,你就是結黨營私,是要被問罪的!”
“父親大人稍安勿躁。”
“你馬上把他送走。”
“那不行。”沈重錦緩緩搖頭,“我好不容易把他弄進來——”
“混賬!”沈史抬手一掌就要揮過去,“我打死你這個逆子!”
“父親息怒。”沈重錦靈活一避,輕而易舉就躲開了父親雷霆之怒下的一掌,“皇陛下知道此事。”
沈史表一僵:“你說什麼?”
“皇陛下知道這件事。”沈重錦強調了一遍,用最快的方式平息老父親太過激的緒,“我提前跟陛下請示過了。”
沈史聞言稍稍松了口氣,隨即反應過來,怒道:“那也不行!你把一個好好的年弄到沈家來做什麼?還離你的院子那麼近,你在打什麼主意?我告訴你,你要是敢給我搞什麼分桃之癖,我直接打斷你的,把你逐出家門!”
分什麼桃?
人家貨真價實的一個姑娘家。
沈重錦嘆了口氣:“父親放心好了,兒子只是替皇陛下提前了解一下這位學子的品行和學識,沒有其他想法。”
沈史聽到這句話,頓時一愣。
替陛下了解?
想到那個年秀的容貌,沈史若有所思:“陛下看上了這個年?”
沈重錦角一:“算是吧。”
嘛,以后肯定要跟在陛下邊做事的,說陛下看上了也沒說錯。
沈史這才真正松了口氣,皇陛下生了長,如今登基已有數年,看上一個年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況且這個年學識還不錯,以后應該可以為皇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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