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幫他們。”水合道，“先把中原的局勢穩定了，其他事，日後再說。”

“自顧不暇，還多管閑事。”高縱嗤之以鼻。

“你懂個屁。”水合忍不住罵道。

這廝獨來獨往，一個朋友都沒有，怎麽會理解和沈雲清的？

高縱表示，他確實沒有朋友。

可是那表明，他很強大啊！

他誰都不需要，自己看誰不順眼就打誰。

獨孤求敗，人生就是如此的寂寞如雪。

直到——

他遇到了夕照月。

他上了這個能打敗他的人。

從來都是他碾眾人，終於找到了一個能碾他的人。

人生因為失敗而有趣。

這也是奇怪的。

如果對方是個男人，他會覺得挫敗；可是對方是個人，他就覺得，這是上天的恩寵。

兩人爭論了是否需要朋友這個議題，完全同鴨講，最後以各自保留意見而結束。

“他們遇到難的時候，幫他們。”水合道，“這個，我領，我還。”

“來還一個。”

“想得。”㊣ωWW.メ伍2⓪メＳ.С○м҈

而高縱這時候，卻準預測。

“沒有不風的牆，賀長恭這麽折騰一通下來，又是去弄武又是拉人，總會泄的。那一天，不會很久。”

水合還在思考這話的可信度時，賀長恭找來了。

嗯，還抱著刀哥。

——沒辦法，賀長恭是從自家翻牆過來的。

他要翻牆的時候，刀哥出來了，咬著他的，仿佛在說，求帶求帶。

賀長恭笑罵道：“你這狗神，倒是真不。”

於是他就抱著刀哥過來了。

高縱原本溫香玉在懷，被人喊出來吹冷風，心很不愉快。

他這種人的不快，是直接寫在臉上的。

“做什麽？”他站在廊下，睥著賀長恭道。

高縱發誓，如果賀長恭敢說，狗半夜發春，他帶著狗來配種的話，高縱就把他弄死。

四下無人，隻有高德幾個悉的侍衛在，賀長恭也就開門見山了。

“東窗事發了。”

賀長恭又一次覺得讀書真好。

要是之前，他肯定就會說：“他娘的要反了！”

看看現在，是不是就好多了？

“哪裏沒做好被發現了？”水合從屋裏出來，“你告訴了嗎？”

“告訴了，沒多大的事兒。”賀長恭道。

而高縱見水合沒有披鶴氅就出來，立刻冷冷一眼掃過去：“回去。”

水合本不看他，徑直要走下臺階。

高縱：“……”

他真是被打敗了。

他一把拉住水合，讓賀長恭到花廳說話。

三個人，又商量了半個時辰。

賀長恭話說得誠懇又坦白。

讓已經世襲罔替的隴西王卷進來，承擔了誅九族的風險之後，最後還隻能給人個異姓王，這事怎麽說都說不過去。

所以賀長恭表示，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求助於高縱。

實在要求助，也是私下，盡量別連累他。

對此，高縱表示，囉囉嗦嗦，繞來繞去，看不起誰呢？

造反這種事，他不做則已，做就能自己承擔後果。

姓萬的婆娘，他會怕？

至於得到什麽好——

千金難買高興。

夕照月想做的事，就是他想做的事。

就這樣，賀長恭一夜未眠，做好了最壞況下的安排。

談完正事，他又看著水合道：“能否私下和你說幾句話？”

他還有些事要妥善安排，否則不得安心。

高縱：“不可以。”

這事不該問他嗎？

他才是能做主的男人啊！

水合卻本不理高縱的態度，點頭道：“好。你進去還是出去？”

問的是高縱。

進屋等著，或者出去等著，總之，別在這裏添。

高縱很想罵娘，但是他忍住了，掀開簾子往室而去。

但是實際上，他隻假裝在屋裏走幾下，然後就把腦袋在牆上，仔細聽著外麵的對話。

“……你和王爺，還好吧。”賀長恭問。

高縱：？？？

瞧你這話問的，和我不好，難道和你好？

水合卻明白了賀長恭的意思，道：“還沒鬧掰，有些事，還能商量。你就直說，需要我做什麽。”

“如果一切順風順水，不需要你做什麽。”賀長恭道，“關於請王爺出兵這事，你也就是個傳話的。咱們請得起人，就開得起價，不用你搭人。”

沈雲清肯定不希水合為難，或者因此就被高縱牽著鼻子走，失去拒絕的權利。

“我隻是擔心，這件事中突出變故。”

“變故？比如事跡敗嗎？”

“嗯。”賀長恭嚴肅地道，“這是拿著命造反，自然要有丟了命的準備。我別的不擔心，就是擔心家人——真要出事了，麻煩你保護他們，護送他們南下。”

沈雲清之前就已經策劃好了去海外這條退路，或許能用上。

“把托付給了陸懷玉？”水合冷冷地道。

“不是。”賀長恭深深歎氣，仿佛真的看到了自己死後，沈雲清的境，“那陸懷玉，也是陸家寵的爺，說不定日後要繼承陸家的。”

他都打聽過了。

潛在的敵，自然要打聽清楚。

“怎麽，配不上你孀？”水合麵無表地問。

這人在這裏代言呢，聽明白了。

“不是，有什麽配不上的？就是怕氣。”

溫夫人的前車之鑒在那裏，陸家也肯定不是好相與的。

“不讓嫁，我懂了。”水合道。

聽的高縱表示，我早就聽懂了。

是個男人就該懂這種獨占的心理。

即使自己化了灰，也不希人跟了別人。

賀長恭點點頭：“對，就別嫁了。也不缺銀子，這世上的男人，多半也是貪財的。可以找男人，但是就別談婚論嫁了。自己，也能過得不錯。”

說到這裏，賀長恭心裏就酸酸的，好像真的見到沈雲清和別人在一了。

你死了。

你已經死了。

賀長恭不由對自己道。

這是假設的前提。

高縱：真是個傻子。

水合道：“你有空說這些廢話，不如想著怎麽好好活下來。自己的人，自己照顧。”

“那是自然。”

隻是見慣了生死，也知道，生死有時盡，都是命，也要為沈雲清做好最壞的打算。

至於家裏其他人……

隻要有沈雲清在，這個家就散不了。

多一句叮囑，都是對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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