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清想著，回頭再補補姐姐。

可是沈翠枝似乎看穿了心中所想，道：“你隻管過好自己的日子，我過得也很好。有個難事，咱們彼此照應，但是日子還是得自己過。”

沈雲清忍不住道：“我能養賀家的人，怎麽就不能養我親姐姐？”

“我不是一個人。”沈翠枝道，“還有你姐夫，還有孩子。我不希他們任何一個人，把和別人手這件事習以為常，你明白嗎？”

短期看，是占了好，舒舒服服。

可是長遠看，張旭會不會自卑？

兩個孩子會不會沉溺於安樂之中？

這些都是沈翠枝不願意看到的。

滴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飯，那是雖然辛苦，卻踏踏實實，能睡得著覺的幸福。

“親的時候，爹不是沒有錢，可是我還是沒要。”沈翠枝繼續道，“我覺得我和你姐夫能行。到現在，我們有了這樣的價，我很滿足，也很驕傲。”

沈雲清心疼地道：“姐姐很厲害，也很辛苦。”

“誰過得又不辛苦呢？”沈翠枝道，“辛苦能攢下銀子，相公，孩子聽話，已經是很多人求不來的幸福了。”

不認為自己活得卑微不如人。

張旭已經有了，他們不管在臨州還是京城，都算得上人上人。

這樣有什麽好抱怨呢？

“把房子找好之後，我把爹帶走。”

“姐！”沈雲清急了，“你不用帶爹走，爹在我這裏住得很習慣了。”

“我是長，當初也沒有要張家一文錢的聘禮，不敢說他贅，但是我養我爹，誰也說不出什麽來。”

最重要的是，上麵沒有婆婆，沒有其他長輩，當家。

沈雲清不行。

沈雲清上麵還有兩層婆婆。

雖說人都開明，但是這樣的話，沈萬貫住在賀家，終究是不方便。

沈雲清還要勸，沈翠枝卻道：“你覺得我養不起爹嗎？”

“沒有，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就是舍不得給增加負擔，希能夠過得盡可能輕鬆些。

沈翠枝現在上穿著的裳，還是幾年前做的裳。

而向來要麵子，進京來肯定已經穿了最新最好的裳。

姐姐過得，實在是太清苦了。

那幾百兩銀子的積蓄，真是一個子一個子摳出來的……

“那就聽我的。”沈翠枝道，“回頭你要來看爹，給他帶多東西，我不攔著，那是你孝順的。可是爹就該跟著我。”

沈雲清說不過，隻能閉。

小崽兒睡醒之後，沈翠枝又給他喂了一次。

這次沒有那麽多人了，沈雲清好像也沒有那麽尷尬，甚至還看過去。

其實因為給婦人和小孩子看病的緣故，見過很多這種喂的婦人。

可是從來沒有仔細觀察過。

真的……好有趣啊。

小崽兒眼睛都沒睜開，閉著眼睛拱啊拱，終於找到了食，吮吸著，小腮幫子都一鼓一鼓的。

“這疼不疼啊？”沈雲清好奇地道。

想到自己也將給孩子喂，充滿了期待。

沈翠枝沒好氣地道：“你又不是沒養過。”

沈雲清：“……”m.X520xs.Com

忘了。

忘了安哥兒的事，還瞞著娘家人。

斟酌片刻，沈雲清還是決定繼續保。

沈翠枝給小崽兒喂完，又把他到門口草叢裏尿了尿。

沈雲清想和說，把尿對孩子不好。

可是想到鄉下都是這樣，而且小崽兒已經七個月了，影響小一些，就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說起來容易，但是對於沈翠枝這樣忙裏忙外的人，洗尿布不是工作量嗎？

沈翠枝又把兒子放到地上鋪著的席子上玩。

小崽兒乖乖地坐在那裏，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看來看去。

沈雲清起把掛在床邊的圓圓的銀香囊解下來給他玩。

小崽兒拿在手裏，玩得不亦樂乎，安安靜靜，沒有聲音。

沈雲清忍不住讚道：“真乖啊。”

“是乖的。”沈翠枝笑了，“今日總算能見到親爹了。”

沈雲清又開始心酸起來。

張羅沈翠枝吃點心和水果。

沈翠枝看著桌上青的葡萄道：“這是什麽？看著和葡萄似的。”

沈雲清笑道：“就是葡萄啊。”

“那不咋就摘了。”

“就是這樣的品種，可甜了，你嚐嚐。”

沈翠枝嚐了一顆，甜得不敢置信。

竟然還有這麽好吃的葡萄？

“怪不得都願意來京城。京城怪好的，葡萄都比咱們那裏的好吃。”

沈雲清沒好意思說，這是八百裏加急，從西北送到皇宮的。

就算是宮裏，也隻有幾個麵的主子有，皇上的妃嬪都分不到。

但是賀長恭能分到。

不管沈雲清怎麽和賀長恭說，不要拿甜的來引，賀長恭還是會把各種好吃的，像老鼠搬家一樣，從皇宮裏帶回家。

他和皇上現在更了，也更好意思開口。

皇上給他是真，有求必應。

大概是懷孕容易想多的緣故，沈雲清有時候都忍不住想，他們兩個注定是敵人。

將來圖窮匕首見的時候，何以堪？

哎，惆悵。

沈翠枝剝了個葡萄要喂小崽兒。

沈雲清忙道：“不行，姐姐，容易噎著孩子。”

“那算了。”

“我這裏有碗和勺子，給他碎了就行。”

沈雲清自己手，剝了四五粒葡萄，細細碎，把子挑出來，然後才遞給沈翠枝。

其實是想自己來的，奈何肚子大了，不允許蹲下。

小崽兒吃到甜甜的葡萄……兒，先是和親娘一樣愣了下，隨即眉飛舞，拍著一雙小手，迫不及待地要來搶碗。

好好吃哦！

沈雲清看著小萌娃，心都要化了。

太可了吧！

吃過葡萄，沈翠枝給兒子洗了臉和手，收拾得幹淨利索，然後抱著他道：“我去看看爹，還沒單獨和爹說話呢！”

沈雲清道：“我陪姐姐一起去。”

“你找人給我帶路就行，我自己過去。”

有些話，想單獨和老父親說。

沈雲清笑道：“我給你帶路，走吧。”

沈翠枝想了想，還是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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