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笙的瞳孔不斷放大,窒息讓渙散了意識。
不,不能死。
還沒有報仇,沒有和阿晏相認,沒有看他奪回該有的一切……
強烈的求生下,季云笙發出拼死的力量,青白的指甲嵌容璟的手臂,抬起腳全力朝他踹去。
容璟側躲開,手上的鉗制跟著松了松,季云笙趁機掙扎出來,摔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息。
看著手臂上被劃破的痕,容璟怒極反笑。
他當然不會殺了季云笙,就這麼死了,豈不是太便宜?
只是如此拼命地求生,反倒有點意思。
“我不告訴容敬堯,不是怕他不相信,而是我知道,他早晚會死。”
容璟踱步到移位的書架前,拉開架子,出了藏在后面的保險柜,“既然他的權勢遲早是我的,為什麼非得牢牢握在手里,到死才肯松手?我夠了被他擺布和控的日子,所以要謝你,讓這一天提前到來。”
隨著碼聲響起,保險柜門彈開,空的柜子里除了幾支注針筒,沒有其他東西。
容璟拿起一支,輕晃著里面的白,“我記得你懂藥理,那你也該清楚,這玩意的作用有多厲害。”
季云笙艱難地仰起頭,隔著模糊的視線,看到容璟慢悠悠地推了下注,從針頭迸濺出來。
當然知道。
可惜沒力氣再逃了,閃著寒的針頭刺破了皮,將冰涼的推靜脈。
“你居然……敢私藏違品……”季云笙俯趴在地上,斷斷續續說了一句話。
容璟冷聲嗤笑,一腳踩碎針筒,姿態居高臨下,“你還是多擔心自己吧,好好扮演我母親的角,我期待著容晏知道真相之際,會不會為你到悲痛?”
……
出院之后,容晏在公館里清閑了不時日。
除了容湛偶爾找上門,他連公司都沒去,猶如了甩手掌柜,任憑外面鬧得風風雨雨,也事不關己。
蘇沅兮在取掉右手的夾板后,也回歸了上班的作息。
急診本就人手不夠,自從徐琳被辭退,更是天天忙得不可開。
這天晚上,蘇沅兮下班回家,看見路邊停著一輛打雙跳的商務車。
車牌號有些眼,似乎是季云笙坐過的。
走到漆黑的車窗旁,正思忖著要不要叩窗,自門緩慢打開了。
坐在后排的人果然是季云笙,的打扮一如既往優雅,米白的披巾攏在肩頭,蓋住了胳膊。
“伯母。”蘇沅兮不溫不淡地開腔。
季云笙朝微笑,“真巧,我剛好路過這里,就讓司機停了一會,沒想到能遇見你。”
路過?容家和公館明明坐落在兩個相反的方向。
蘇沅兮沒有道破季云笙的心思,轉而提議道,“既然來了,不如一塊吃個晚飯。”
季云笙微訝,隨之而來的是猶豫,“阿晏不會愿意見到我。”
蘇沅兮揚眉淡笑,“有我在,他還能把您趕出去?”
有了這句話,季云笙沒再遲疑,直接下車和蘇沅兮并肩走進大門。
明亮的前院,容晏生日那天蘇沅兮親手掛上的燈帶,仍在樹梢上璀璨生輝。
季云笙問,“這些是你布置的吧?上次經過的時候我就看到了,很漂亮。”
蘇沅兮察覺到話里的重點,“您經常會……路過?”
“算是吧。”季云笙角的弧度摻著幾分然,“每次想他了就過來看看,就算見不到,也能想象著他在做什麼。”
蘇沅兮抿了抿,找不到合適的安。
不出所料,當容晏看到季云笙時,幾乎瞬間冷了臉,“你來干什麼?”
蘇沅兮幫著回答道,“是我在路上遇到了伯母,請來吃飯的。”
容晏面無表,“沒的份。”
“阿晏。”蘇沅兮拉住男人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輕撓了下,“我了。”
“我去端菜。”容晏放緩了語氣,低頭在蘇沅兮額上輕吻。
這一幕落季云笙眼中,既是欣又是悵惋。
晚飯的菜式照例是蘇沅兮喜歡的,只是桌上比平日多了雙碗筷。
容晏盛了碗湯,沒有像往常一樣遞給蘇沅兮,而是放到了自己面前。
出于好奇,看了眼飄在湯上的食材。
牛尾湯?
還是第一次在餐桌上看到這道湯。
至于功效……
默了默,蘇沅兮放下湯勺,拿起筷子吃飯。
一頓飯的氣氛平平淡淡,季云笙沒吃多,大多時候只是靜靜端坐,看著容晏旁若無人地給蘇沅兮夾菜,和說話,從頭到尾沒分給自己一眼。
但沒有毫怨怪,能坐在同一張桌上吃飯,這樣的相上一次是什麼時候,已經記不清了。
飯后,蘇沅兮去廚房泡茶,刻意留出了客廳的空間。
季云笙攏著肩上的披巾,輕聲開口,“阿晏,你的傷還好嗎?”
容晏頭也不抬地回道,“沒死,還活著。”
季云笙心口一窒,蓋住眸底的失落,“小兮是個好孩子,有照顧你,我很放心。”
見容晏不愿接話,絞著手指,又道,“我聽說,你很久沒去公司了,最近部人事的變很大,你……”
“你想說什麼?”容晏冷然地打斷的話,漆黑的眼眸仿佛能看季云笙的心底,“如果是說教,就別留下來跟我廢話。”
季云笙一下慌了神,“阿晏,我不是這個意思。”
容晏站起,沒再給辯解的余地,“你可以走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說罷,他徑直朝廚房走去。
空曠的客廳里,水晶燈映著季云笙孤寂的影,獨自呆坐了許久,最終倉惶離去。
蘇沅兮站在料理臺前,看著冒著熱氣的茶水,無聲嘆息。
轉過,一頭栽進容晏的懷里,“你是不是知道了?”
容晏單手將摟住,暗沉的目不知落在何,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
“你知道了是你的母親,對嗎?”
其實先前蘇沅兮還有些不確定,但眼下,能肯定了。
不為別的,只為容晏今晚反常的態度,以他素來的格,對待不在意的人和事,連多看一眼,多說一句話都不屑。
可偏偏,他對季云笙表現得過于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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