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和廖城隔了一座山，風景有些相似，木雕古建筑隨可見，江邊立著白墻黛瓦的民宿，氣候卻是大不相同。

來時還是沉天幕，等到第二天出行，已經晴燦爛。

院的中車到達江邊時，已經另有兩輛旅游大停在停車場中，車上拉著顯眼紅幅。

是空城院的車。

見到空城院的學生們正在陸陸續續下車，許教授倏然警惕起來，沒等車停穩，就回頭連連招手示意，“等下一開門大家就跑，抓點占好位置，別都被空城的人搶了。”

棠歲晚坐得近，還聽見許教授小聲嘀咕著，“每年就知道跟著我們屁后面跑……”

看樣子，淵源已久。

等到下車時，許教授面對著空城院的帶隊教師又換了副臉，渾的風輕云淡，“哎呀，你們也來這兒了啊，哈哈哈真是巧啊——”

映襯著后頭呼啦啦拎著畫料正哇哇大著往江邊沖刺的學生們，兩個教授對了下視線，紛紛假笑得無比客套。

棠歲晚多看了一眼，邊就湊上來一個人影，長了張娃娃臉的男生笑起來時了對稱的酒窩，“棠歲晚，好久不見！”

“聽說你們過來的時候，遇到了山坡，沒事吧？”

棠歲晚搖搖頭，“運氣好，大家都很安全。”

邊說邊走到了江邊位置，院占據了左半邊位置，空城占據了右半邊。

看到兩人走過來，為首的幾個男生紛紛轉頭，異口同聲道，“晚晚/莊滿，來這邊！”

指著的，正是兩群人中間，江邊觀測風景最好的位置。

“學人，干什麼呢！”

“哎呦呦，學人~也不知道是誰學誰，跟在我們屁后面換地點！”

“你說是就是啊？懂不懂什麼先來后到！”

“懂不懂什麼實力說話啊，你們有星杯金獎得主嗎？”

“……”

靠，還真沒有！

空城院的人無話可說。

莊滿笑嘻嘻的，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氣氛也半點兒不奇怪，還饒有興致的和棠歲晚科普，“據說，你們的尤院長曾經追求我們空城院的戴院長不，惱怒，因生恨——”

導致兩家院近年來氣氛愈發張。

棠歲晚淺笑，“是嗎？沒關系，反正不管在哪方面，京都院總歸是占了上風。”

“對吧，星杯銅獎得主。”

莊滿倏然朗聲笑了，酒窩深深，對著棠歲晚眨眨眼，“棠歲晚，你真的很有意思。”

“那就，開始寫生吧。也讓我看看，星杯金獎得主的現場作畫能力。”

……

料在木質調板上開，筆刷沾著調好的料，在畫紙上簌簌落筆。

江邊風不小，棠歲晚將長發盡數用畫筆挽起，偶爾抬眸看看水天一線，落筆果決而利落。

好似完全不用思考，怎麼調怎麼落筆，從鋪展開畫紙的那一刻起，眼前景象就已經完全在腦海中形了想要的油畫。

而所要做的，只是用自己的畫筆將之畫出來罷了。

莊滿就坐在旁邊，慢悠悠調著料，偶爾往棠歲晚的畫紙上瞥一眼。

愈看，眼中欣賞和激就愈發濃厚。

連帶著自己下筆都漫上幾分熱烈。

等到中午時分，許教授踱步過來，準備喊大家在附近的餐廳吃午飯，走到棠歲晚后，忍不住頻頻點頭，“每次你的速度都是最快的。”

“下午照轉向，風景就變了。”棠歲晚笑了笑，做了最后的收筆，“當然要抓畫完。”

許教授想拿在手里看，卻慢了一步，卻旁邊的莊滿手搶走了。

男生笑彎了眼，“棠歲晚，這張畫可以送給我嗎？”

“沒想到你這麼厲害，畫得這麼快，明暗和澤純度還能保持這麼好……我看你的筆好像又進了一點，是不是最近有刻意在練習？”

面對著許教授的瞪眼，莊滿毫不懼，“老師，我只拿了棠歲晚同學的一張畫稿，可你還有那麼多幅能看，不就給我一幅嘛，你不會生氣吧~”

棠歲晚作一頓，神有些復雜。

怎麼覺莊滿這家伙，莫名有些茶里茶氣的。

中午是在江邊的一家餐館吃的飯，許教授還拉著棠歲晚反復叮囑，之后的畫，可不能再被莊滿給拿走了。

系里面還等著收呢。

金奈吃飽了飯就困，正迷迷瞪瞪的，往畫布前的折疊小椅子上一坐，被江風一吹，立刻就清醒了過來。

苦哈哈的拿起畫筆，“早畫完早超生，奈奈給我沖！”

試圖用自我鼓勵法督促自己。

棠歲晚聽嘀嘀咕咕的，手在畫布上點了點，“后面的山太實了，還有這片垂柳，怎麼泛灰？”

金奈嗚嗚嚶嚶，立刻著手調整。

二工的人才想起來，棠歲晚是這次外出寫生隊伍的小班長啊！

立刻有人舉手，“晚晚！能不能幫我看一眼，這里虛實結構是不是不太對啊？”

“小班長小班長，我也需要幫助！”

空城院的人聽在耳中，再看棠歲晚耐心在同學邊提醒叮囑的模樣，忍不住將目往莊滿上投。

就見長了張可娃娃臉的男生，眼也不抬，手下作不停，極盡耐心的勾畫細節，“我可沒有棠歲晚那麼快的速度，看我也指不上。”

空城院學生們：嚶！！！

京都院，你好大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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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在樊城的江邊寫生，第三天開始就換了地方，到了人流量頗大的樊城農貿市場。

距離棠歲晚他們下榻的酒店不遠，只隔了兩條街，就沒用中車，大家背著畫和料走了過去。

一路上說說笑笑，很是熱鬧。

途徑樊城神病院時，棠歲晚還意外看到了春花，被陳磊扶著從醫院里走出來。

“我早說了，我現在可好了，你還非要花那個冤枉錢！”

“是是是，但你最重要。”

“今天沒看到那小姑娘，我還想給送朵花……”

春花被扶著上了那輛破舊的面包車，手里著的小朵亮黃迎春花陡然沒昏暗影中，似是被蒙上了一層駭人翳。

陳磊也跟著上了車，沒注意到他們路過的一行人，發車輛就離開了。

金奈走出去幾步，回頭來看棠歲晚，“晚晚，你站那兒干什麼呢？”

棠歲晚猛地回神，邁步往前走去，“我看到隔壁院子的春花了。”

金奈啊了一聲，也知道春花神有點兒問題，此時指了指旁邊的醫院，小聲詢問，“去看病啦？”

“應該是的。”

金奈跟著大部隊走著，瞅了眼前方許教授的位置，才和棠歲晚低聲八卦，“你還別說，我昨天在江邊隨便走著，還聽到有人談起這家醫院。”

“這家醫院在周圍幾個縣市都出名的，治療好了很多人，就是收治的病人實在太多了，每年都有莫名其妙失蹤的，查監控都是翻墻跑了。”

“所以這邊的圍墻才建得這麼高。”

“誒，對了，明天終于能休息了，我聽說旁邊有個舊貨市場，擺出來的東西有意思的，要不要一起去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