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一震，棠歲晚看了一眼，是保鏢發來的消息。

廖城的雨終于停了，路政已經開始修繕公路，只要修完一半，他們就能立刻往樊城這邊趕。

“晚晚，你看這個小陶人好可啊！”金奈蹲在攤子前，饒有興致喊。

棠歲晚回了個好，才收起手機，看向金奈指著的陶人。

確實可，掌大小，模樣做了可的胖娃娃，懷中還抱著一條大錦鯉。

攤主目在兩人上轉了轉，笑瞇瞇開口，“小妮喜歡這個陶人啊？很便宜的邁，你看看這個畫工、這個手，又細膩又漂亮，只要五十啦。”

金奈瞬間翻臉，“這點兒東西你管我要五十，宰客呢？”

起就拉著棠歲晚走，“真當我人傻錢多啊。”

舊貨市場搞得大，一直貫穿了整整三條街，棠歲晚和金奈閑逛途中，還到了二工的其他同學，也是趁著休息出來玩的。

“難怪都說這塊人氣熱鬧，那邊是農貿市場、花鳥市場，再到這邊的舊貨市場，旁邊就是樊城神病院。”金奈甩著剛買的相思子手串，一邊指指點點，“隔著一個醫院，又是菜市場，人流量也太大了。”

“是啊，我們打算穿過這條街，去對面那家川菜館吃飯，晚晚和奈奈要不要一起？”偶遇上的同學熱邀請。

棠歲晚沒什麼意見，金奈就愉快點頭了，幾個人邊聊天邊穿過這條小巷。

正是周末，巷子中人擁，想到昨天許教授叮囑小心手，棠歲晚握了手機，下意識多看了周圍一眼。

然后倏然頓住腳步。

在斜前方不遠，靠著樊城神病院的一小樓中，正有一位婦人扶著一名穿著淺長的人走下樓梯。

后跟著兩個虬結、叼著煙晃晃悠悠的花臂男人。

婦人神淡定，半摟著子肩膀腰肢，好似是在攙扶著離開。

而那子，垂順的黑發半遮半掩雪白臉龐，腳步虛無力，幾乎是強制的被婦人帶著走。

偶爾腳步晃時，黑發順著臉側落，半那張臉龐……

“——晚晚！”金奈的聲音倏而在耳邊響起，讓棠歲晚一瞬間回了神，“你怎麼了，不走了嗎？”

棠歲晚無意識攥了手，指甲在掌心中，帶著一點兒迫的刺痛。

也讓立刻冷靜下來。

面前是還等著一起去吃飯的同學們，眼神中有好奇有疑還有關切。

棠歲晚定了定神，扯出一點笑容，“我突然想起，還有一點兒事要回酒店一趟，你們先去吧。”

金奈有些不著頭腦，“什麼事呀，沒聽你提起過，晚晚，你的臉好像有點差，是不是生病了……”

軒輕微的皺了皺眉，出言打斷，“既然這麼說了，那我們先走吧。”

他看出了棠歲晚的失神和勉強。

手腕被輕輕一拉，金奈也瞬間收聲，杏眼一眨，不知道想了什麼，轉頭時也附和道，“對對對，我想起來了，剛剛晚晚好像確實說有事要做。”

“你們先去點菜吧，我們馬上就來！”

“那你們盡快，要是丟了，我可得立刻和許教授打報告。”軒加重了發音，然后推著二工的同學們繼續往前走。

棠歲晚抿著，用余注意著剛剛那四人的靜。

“奈奈，”人群嘈雜，湊近了，語速無比急促，“你現在給居翊打個電話，就問樊城有沒有查過。”

金奈雖然不明白到底怎麼了，還是用力點頭，立刻從包里掏出了手機。

棠歲晚深吸一口氣，拍了拍金奈的手，轉往巷口疾步走去。

路上車流往來，而棠歲晚站在旁側，一眼就注意到了停在路邊等候的一輛面包車。

門是半開著的。

一個同樣紋花臂的男人流里流氣地站著，還抖著，百無聊賴的張四周。

面包車里面還能出人影。

不能讓他們上車。

如果那個人真的是云漾。

要不就是換個更加的地方藏匿。

要不就是……干脆下狠手解決了。

棠歲晚心跳得飛快，重新轉，朝著婦人的方向走去。

然后在即將肩而過時，突然手，抓住了人的手臂。

語調微揚，似是十分驚喜，“這不是姑姑嗎？”

婦人被嚇了一跳，眼神一瞬間兇畢，又急急掩蓋下去。

態度很差，手想拍開棠歲晚的手，“你誰啊，拉著我兒干什麼？”

手背一疼，棠歲晚卻沒有在意，死死抓著人的手臂。

只是認真凝視著人低垂的那張臉，略帶幾分急促懇切，又喊了一聲，“你不是我姑姑嗎？”

人了，有些茫然的抬起頭來。

發順著臉頰弧度而落，完全出了那張蒼白臉龐。

霧蒙蒙的眼，似是漾著迷離水，瞳孔是極淺的褐，在下如同半明的糖。

大概是太久不見了，眼眸半瞇著，臉極其蒼白，連帶著也是極淡的。

懵懂而茫然，似是被驚擾了的羊羔。

即使只看過曾經的那些照片。

的太過獨特，清冷又破碎，讓棠歲晚時隔多年也一眼就認出了來。

——云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