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嫿一行人到達南境地界上,便開始不太平了。
南境地界極大,以南郡為主,另有十一座小縣。這十多座縣城不屬於南郡管轄,而是由南境的部族分治。
南境是苗族與漢族混居,苗族中也有諸多分支,且許多苗族本不同漢族通商流,苗族民風彪悍,多善武藝,是一個輕易不得的燙手山芋,這麼多年來,雙方最多只能維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微妙關係。
這是從前朝就留下來的沉痾,蕭衍有心改變,登基后陸續派來了六位太守,均收效甚微。
「這南境的風倒真是與盛京大不相同,一路走來,這苗族人雖不願與漢人往,但也民風淳樸,算不得壞人。」姽嫿起車簾,看著外面的風嘆道。
他們已經走了大半個月,還有最多兩日便能到了。
沈蘭臺將人一把摟了回來,親了親額頭,「以後我們有的是時間看這南境的風,這裏氣候熱,瘴氣也重,初到此地多會不適,這如意湯你是逃不掉的。」
姽嫿皺起了臉,沈蘭臺生怕自己水土不適,進了南境的地界后,這祛補氣的如意湯是一天三頓,一碗不落地盯著喝,這幾日,覺自己都要被這如意湯腌味了。
沈蘭臺剛準備說什麼,突然,馬車停住了。
很快,隨行的親兵首領唐翼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縣君,前面況不太對。」
沈蘭臺起車簾,問道,「怎麼了?」
「回沈太守,前去探路的先頭兵,發現了前方樹林中有幾馬蹄印,而且是上了蹄鐵的。」
姽嫿二人的神頓時一凝。
如今鐵府管制,能上蹄鐵的馬,要麼隸屬軍營,要麼是權勢滔天的權貴親兵,尋常私兵本不可能有。
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騎兵。姽嫿迅速得出了這個判斷。
「南境勢力割裂,一時很難猜出是哪家的手筆。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唐翼,你帶一千親兵,和大部隊分開,悄悄林,藏嚴實了,一會兒以哨音為信。剩下的人同我一同林,算計不是躲就能躲掉的,我倒要看看,這南境是誰敢這麼大膽,爪子早早出來,那就剁下來,全做上任的彩頭了!」
姽嫿冷笑一聲,迅速做出了安排。
唐翼迅速領命離開,不一會兒,車隊又緩緩向前行進起來,彷彿什麼也沒察覺一般。
車廂,姽嫿從暗格之中取出了兩把劍。
一把,是沈蘭臺為贏來的那柄飛鴻居士的佩劍,另一把,則是顧昀跋涉冀州為求來的那柄名為姽嫿的劍。
姽嫿剛準備拿起那柄飛鴻居士的劍,沈蘭臺卻搶先一步,將那柄姽嫿劍塞到了的手中。
「我雖不喜顧昀,但是有一點卻和不謀而合。嫿嫿,你該有一把屬於自己的劍,由你來譜寫它的傳說。」沈蘭臺溫和地笑了笑,眼神鼓勵地看向姽嫿。
姽嫿也不是猶豫之人,乾脆利落地拿過了姽嫿劍,然後出了一抹沈蘭臺從未見過的燦爛笑意,「好,一會兒就為這把劍,好好開開鋒!」
馬車行進未有多久,車隊便被攔停了。
一支一千多人的馬隊,呈四方圍合之勢,將車隊圍了個死死的。
「馬車可是即將上任的沈太守,聽說太守乃是舉世聞名的大才子,我們這群人也是仰慕得很,想提前來拜訪拜訪!」為首的首領是個三十多歲的壯漢子,雖說著仰慕一詞,但是面上卻是一片冷意。
車門打開,沈蘭臺腰佩長劍,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走了出來。
看著沈蘭臺這副讀書人模樣,那首領的神更不屑了幾分,「沈太守,你這文文弱弱的模樣,如何來當南郡的太守。我也敬重讀書人,不如你此刻折返,回去做你的才子去,若是再往前,可就會發生些不好的事了。」
沈蘭臺笑了笑,「我來做太守,那是聖上下旨,壯士卻讓我折返,那是與聖上旨意相悖的,可見,壯士乃是逆賊了。這逆賊跟我說不好的事,可見前方,有大好事呀!」
一句話,直接給人冠上了逆賊的名頭。車廂的姽嫿都沒忍住笑出了聲,這沈蘭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毒。
那首領本來臉鐵青,聽到子笑聲后,他用大刀指向車,「沈太守是帶了眷?聽聞沈太守剛剛新婚,這新婦必是如花容貌,我們兄弟都是野之人,沒見過什麼漂亮郎,不如把新婦出來,也讓我們快活快活?」
旁的其他馬賊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各種污言穢語不斷。
這話極難聽,沈蘭臺沉下了臉,輕輕敲了下馬車,「嫿嫿,小心些。」
首領還以為沈蘭臺認了慫,剛想開口譏笑,便見車廂中飄然飛出一道青的影,如雲朵一般輕盈地向他飄來。
還沒等他看清那道影的臉龐,只覺眼前閃過一道絢麗的白,接著便只覺自己脖頸一疼,而後眼前一黑,重重跌下了馬去。
竟是一劍梟首!
沈家的新婦,居然是一位劍道高手?
直到首領倒在地上,流了滿地,其他攔截的馬賊方才反應過來,悲憤地拿起大刀,便要殺了姽嫿!
姽嫿所帶的親兵也衝上前了,他們都是兵,配合極為默契,三人一組,兩人手持絆馬繩使得極溜,待那些馬賊一個個摔下來后,剩下那人迅速衝上前去,直接割。
而衝到姽嫿旁的那些人,還沒等近,則被沈蘭臺一劍穿心。
「真以為我讀得聖賢書,便不通武藝了麼?當著我的面,辱我的新婦,今日便讓我看看,是我的劍,還是你們的命!」
沈蘭臺最是重視姽嫿,這群人敢在他面前說如此污言穢語,沈蘭臺早就把他們的名字一個個寫進閻王簿里了。
姽嫿則是將煙花彈放出,唐翼帶著埋伏的人蜂擁而出,將那些試圖逃跑的馬賊,一個不落,全部繳獲。
不到一刻鐘,這場戰事便已結束。
唐翼審了一番那些俘虜,而後前來複命,「縣君,沈大人,這些人說是苗族首領塞桑派他們來的,為的就是不讓南郡有一位背景強勁的新太守。」
塞桑乃是南境的苗族第一大部落首領,一直和府不是十分對付。
姽嫿卻搖了搖頭,「不會是他,這群人通曉兵法,裝備良,塞桑若有此等實力,早就反了,是有人想挑撥我們同苗族的關係。」
將手中染的長劍用絹布拭乾凈,姽嫿揚起一抹笑意,「問不出來也無妨,有人不想讓我們達到南郡,那我們就一路殺過去。我倒要看看,他們有多人,多膽量,敢來攔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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