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月底。

薄氏集團的員工重新看見老板正常上下班。

老板消失的一個多月，眾說紛紜。

有說老板是生病了，請了一個月病假。有說老板是出國旅游，去休息了一個月。

所有的猜測里，沒有‘罷工’這一說。

老板敬業崗尊重員工。

他肩負責任，有他在一天，薄氏集團就會屹立不倒。

自然，在所有人眼里，薄就是領航的照明燈，是不會倒下的存在。

京城的冬天比往年來得更早。

十一月上旬，飄了今年第一場初雪。

江特助敲門進了辦公室。

剛結束了會議，薄正坐在英式沙發上休息。他著落地窗外的飄雪出神，連江特助走到他邊他都沒有發現。

“先生，我們該出發去醫院了，今天要去看沈老爺。”

沈知意死訊傳到京城那日。

本就不太好的沈父一病不起，在上個月月中，做了腎臟移植手。薄請了十幾名中外名醫日夜守著，沈父恢復得好。

聽到聲音，薄回過神。

他從沙發上起。

離開的時候又了一眼紛紛揚揚的白雪。

男人盯著漂浮懸空、純凈無暇的雪花三五秒鐘，無意識開口：“雪下大了，應該可以堆雪人。”

江特助沒有懂他的意思。

堆雪人是什麼？

他在先生邊多年，沒有見過先生堆雪人。

江特助附和點頭，“嗯，如果連著下幾夜，雪層很厚的話，就能堆雪人。”

薄神依然是淡淡的。

他收回放在窗外的視線，仿佛剛剛什麼都沒說過，轉離開了辦公室。

江特助拿了他的外套，跟著離開。

先生從挪威回來后，就恢復如常了。正常開會出差、見外賓、談合作，沒有提過一句有關太太的話。

老夫人也暗中打了招呼，無論是公司的上下，還是京圈里的人，在薄面前不要提‘沈知意’三個字。

先生也住ifs上方的大平層別墅。

沒有回過景園。

-

醫院。

vip病房。

進了屋，薄了防寒的外套。

他提著一些補品和水果，在茶幾上放下。隨后朝病床旁走，“岳父，您今天好些了嗎？”

沈父點頭：“好多了。”

主治醫生十幾位，高級護工八位，流照顧著。

薄方方面面都做得很好。

沈母洗了水果過來，擺在薄旁的桌上，“阿每隔兩天就來看一下老沈，你工作已經很忙了，來沒關系的。”

薄：“不忙。”

醫生來了病房，簡單跟薄復述了沈父的狀況。

腎源沒有產生排異效應，總況很好。照這樣繼續下去，再療養一個月就能出院了。

薄在病房里待了兩個小時。

從前沈父也病過，住過院，他每次和沈知意一起來醫院看，基本上就待一個小時。

現在無論他忙還是不忙。

來了醫院，就會陪護兩個小時。

離開時窗外已經黑了，沈母送他出了病房門。婦人站在門口，遙遙著男人高大的影慢慢走遠。

走廊四下無人。

的冷燈落在他上，落在地板的影子拉長。

婦人無聲地了眼角，覺得薄的背沒有以前那麼直了，看似跟以前一樣，但總能看到淡淡的孤冷。

形容不上來的傷……

-

江特助將薄送回ifs平層別墅。

看著他進了家門，走去主臥洗漱休息后，江特助才離開。

下樓的過程中，他給薄老夫人撥了電話。

簡單地匯報了今天薄的行程，“先生沒有異樣，正常上下班，心如常。”

薄有前科。

在挪威的那一個多月，他失語，終日等待在3號港口。

所以即便他回了京城繼續以前的生活，長輩們還是不太放心。不過，江特助覺得是老夫人多慮了，他現在看著先生就很正常。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江特助開車到了ifs。

今天上午有一個經濟論壇會，九點半開始，需要提前接先生去參加。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

雪層有二十幾厘米厚，江特助一面上樓一面拍上的雪。

到了門口。

他按了門鈴。

連著按了三次，里面都沒有反應。

江特助最后用備用鑰匙開門，走了進去。兩百多平的屋子他都走了一遍，沒有看見薄。

去哪里了？

江特助心里不安。

他一面往客廳方向走，一面拿出手機給薄打電話。

手機鈴聲在客廳響起，在茶幾上。

先生的行程都是他來安排，出門他都會來接。每次過來，先生都在屋子里，今天怎麼不見了？

江特助連忙下了樓。

驅車駛白雪茫茫的京城街道。

他給公司的書打電話，詢問薄是否在辦公室，對方回答不在。

薄沒去公司。

男人握了方向盤，掌心爬上了一層冷汗。

就在這時，一通電話撥了進來。

是景園的座機號碼。

江特助立馬接了，薄嫂的聲音響起：“小江，你昨天送先生回來的嗎？我起來就看見先生在院子里，跟他說話他也不理。”

“先生回景園了？”江特助詫異。

車子在十字路口調轉，直奔景園別墅。

雪還在下。

江特助從車上下來，撐了一把傘往別墅院子里走。

沒走多步，就見了男人的影。他就在后院的雪地里，他做了一個雪人。他坐在雪人旁邊，好像睡著了。

雪花紛紛往下落，落在他黑的棉服外套上。

蓋了薄薄的一層。

這個畫面看得江特助心里很不舒服，他轉頭看向走過來的薄嫂，“先生什麼時候來的？”

“我看了監控，先生是凌晨三點半過來的。”

他又沒開車。

難道是夜里睡著了，夢游來了景園？

可是先生為什麼要堆雪人？

下一秒，薄嫂就說：“去年差不多這個時候，太太讓先生陪在院子里堆了一個漂亮的雪人……”

說到這，婦人的眼眶酸了。

低了低頭，了幾下酸脹潤的眼睛。

聽到薄嫂那句話，江特助軀微微震了震。再次向遠的雪地，他才發現先生近期正常上班工作才是假象。

他并沒有從太太去世的事件里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