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醫師的話,很快就轉述到了薄老夫人那。
包括安神藥和香薰,也在半小時后派專人送往薄家老宅。
彼時。
老宅大廳里。
古生古的廳堂兩旁,香爐正升起縷縷青煙。
安神的香薰。
薄老夫人側目看了一眼香爐,無論如何也要把薄給拉回來!已故的人已經逝去了,活著的人必須要好好地活著!
這個年,薄家過得不好。
年29薄到了老宅,年三十團圓飯剛吃完,他就準備回景園。
老太太好說歹說,沈氏夫婦也在一旁助力,才勉強把他留在了宅院。大年初一天還沒亮,薄就下樓往屋外走。
守歲的薄欽一夜沒睡。
見老三匆忙下樓,他急切地追了上去,擋了薄的路,“阿你去哪?”
“回景園。”
“薄嫂他們都來了老宅,大家都在老宅過年守歲,你一個人回景園干什麼?”薄欽不準他走,攔得死死的。
“知意在家。”
“不在了!知意半年前就在挪威意外亡了!”薄欽著他,“老三,知意已經去世了,不要自己騙自己了!”
薄神微冷。
他冰冷的眸落在薄欽臉上,“還在。”
“郵炸,搜救人員打撈了三天三夜,你在挪威3號港口守了一個月,要是還在,早就被救上來了!”
“你說還在,你把帶出來我們一起看看?薄,我拜托你清醒一點,沈知意已經死了,都死了半年了,你到底要怎樣才能接死了的事實!”
薄欽察覺到男人手腕收的力道。
在看到他眼底浮現翳的剎那,沒等薄欽有作,就被薄狠狠地甩在地上。
他哪里經得起薄這樣甩?
子骨都要碎了。
薄楚楚嚇得臉煞白,跑上前護著自己老爸,“……三叔,爸爸他是心疼您,他沒有惡意,您別跟他手。”
薄老夫人聞訊趕來的時候,就只看見滿戾氣的薄揚長而去的影。
屋外還在下大雪。
他徑直走了冰天雪地里,驅車往景園去了。
-
薄回景園的第一天,發火砸了東西。
薄回景園的第二天,吞了十幾顆安眠藥。連夜救護車到景園,把人送進了醫院急救洗胃。
天還沒亮,他拔了輸針管又回了景園。
第三天的凌晨他開始發燒。
高燒不退。
老太太倉惶趕到景園,險些在院中雪地里摔了一跤。老人面容憔悴,“阿他怎麼樣了?燒退了嗎?”
薄嫂搖頭,“一直退不下來。”
別墅來了好幾位醫生,合力治了大半夜,都沒能讓薄退燒。
站在床邊,看著高燒昏迷的兒子,老太太嘆了好幾口氣。小知意沒了,他這條命遲早要被他玩完。
留不住這個兒子。
留不住……
一樓客廳里。
聽到老太太的話,沈父詫異道:“您的意思是,要讓婿一直活在夢里嗎?”
唐醫師開的安神藥和香薰作用很好。
老宅和景園都點著。
傭人們也都經過授意,暗中把安神藥下在薄的飯菜里。
這幾天,他都是一夜無夢。
換種方式來說,這些天他都沒見到沈知意。
見不到人,他就扛不下去了。試圖吃安眠藥讓自己睡,還發起了高燒,退都退不下去。
薄老夫人很怕。
怕薄不想活了,怕他溺斃在高燒里,永遠醒不過來。
能讓他撐一時是一時。
讓他把現實和夢境搞混,誤以為沈知意還在,繼續這樣過下去算了。至這樣,他還能好好地上班、工作、吃飯、睡覺……
天蒙蒙的時候,薄燒退了。
人還在睡著。
景園上下所有香爐都被熄滅,開窗通風,將熏香吹散。
江特助進了客廳,他走到老太太面前,“老夫人,您讓我找的口技人員我找好了。等先生醒了,會模仿太太的聲音,給先生打電話的。”
無法將薄拉出來。
老太太索讓他活在夢里。
這是唯一留住兒子的方法,想把他再留久一點兒。
丈夫四年前去世,媳婦半年前走了,經不起兒子再次離開的痛苦……
薄老夫人點了點頭。
老人本來保養得很好,年齡大了,頭發卻烏黑秀麗。這半年下來,人憔悴得很,頭發也全都白了。
薄老夫人:“告訴薄家所有的人,就當小知意還活著。他想做夢,大家就配合他盡量把夢做完整。”
與此同時。
瑞士某小鎮境。
聽傭說沈知意醒了的消息,威爾森夫人放下手里的杯子就往樓上去。
進了屋。
還沒等多走幾步,就看見孩拖著虛弱的,正在房間里找尋東西。
“你想要什麼?”
聞言,沈知意作停了。
澄亮的杏眸凝著幾步外金發碧眼的婦人,抬起手,做了一個聽電話的手勢。
“打電話給親人嗎?”威爾森夫人朝靠近,試探地拉上的手,見不排斥,才拉著往沙發那邊走,“我讓人拿電話給你。”
傭拿來了手機。
沈知意接了過來,下意識輸了那串十一位數的號碼。
撥了過去。
將手機放到耳旁。
“嘟……”
撥號的系統提示音響起,一聲聲傳進的耳廓。
沈知意纖細的手指不攥,細長的煙眉驀地擰起來。
接電話。
阿接電話!
這邊。
薄醒了。
江特助聽到消息上了樓,剛進屋,就看見茶幾上亮了屏的手機。
一通電話撥了進來。
他當時讓那個口技人員九點鐘打來,對方這麼敬業,提前了半個小時?
江特助拾起手機往床邊去,“先生,太太打來的電話。”
薄接了手機。
放到耳旁,男人嗓音溫,喊道:“知意?”
電話線是冰冷的。
可是他的聲音從電話線傳過來卻溫得要命,沈知意繃不住。大半年時間沒開口說話,嗓子有點啞,張了好幾次才有了聲音:“……阿。”
這通電話耗時不長。
也就兩三分鐘。
通話結束,薄掀開被子下了床,邁開朝帽間走去。
江特助連忙跟上,“先生您是要出門嗎?”
“嗯,知意說馬上回來,讓我去機場接。”
著男人進帽間,江特助眉心蹙了起來。
他低頭看了看手機。
上面顯示著一分鐘前撥進來的電話。
他沒跟口技人代機場的事,他吩咐的是讓先生好好休息,對方拿了錢奉違?
就在這時,江特助手機亮了。
他接了電話,那頭的人開口詢問:“江先生,我再跟您對一遍稿子,您讓我以薄總太太的份跟薄總通話……”
“你不是打過電話了嗎?”
“沒有啊,咱們約定的時間不是上午九點嗎?現在還差十五分鐘呢。”
“所以你還沒打電話?”
“我沒打呀。”
江特助木了三秒鐘。
沒打,那剛剛撥進來的這通電話是誰打的?
雖然電話沒開免提,但他也聽到了那頭人細微的聲音,跟太太一模一樣。
太太……
江特助握手機,拔就往樓下跑。
他回撥了這個號碼,幾秒鐘后對方接了,是個傭。江特助:“您好,請問五分鐘前撥電話過來的人是沈知意嗎?”
“麻煩您告訴我您那邊的地址,是的您救助的人是我家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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