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琛哽住。

男人薄張了幾下，卻沒吐出半個字。

他就那麼看著薄楚楚拿起包離開，出了別墅的大門。

不出兩分鐘，客梯‘叮’地一聲響。一位中年保姆阿姨進了屋，“陸先生，我是薄小姐聘請來的，您現在準備休息嗎？”

陸琛的目還定在薄楚楚離開的方向。

休息？

他能合上眼？

除非讓他吞兩瓶安眠藥。

男人微垂眸子，掃了一眼重新包扎好的右手手臂。

端什麼架子？

他剛剛就不應該端那個架子，不該假模假樣說‘梁琦說的是玩笑話，別當真。’

結果薄楚楚真信了。

真相信了梁醫生在說玩笑話，信了他傷得不重。

所以走了。

保姆阿姨見他眉心郁結，以為他是傷口發疼。好心地拿了一盒止疼藥過來，“陸先生，您需要吃兩顆嗎？”

聽到聲音，陸琛回思緒。

他瞥了眼藥盒。

‘布芬緩釋膠囊’

陸琛沉默良久，隨后站起，疾步朝大門口走去。

-

十分鐘前。

薄楚楚換了鞋，開了門出來。

沒有即刻搭乘電梯下樓，而是去了一旁空曠無人的走廊。

三梯一戶的設計。

門口有一條寬敞且長的走廊。

擺著幾張法式木椅。

拉開椅子坐下，視線水平著玻璃窗外的京城大都市，逐漸發起了呆。

陸琛傷得重知道，一雙眼睛看得見。

那淋淋的傷口是重傷的事實。

在屋子里那樣說，是因為想逃離陸琛的視線范圍。他做的一切，梁醫生說的所有話，都像是在變相地證明陸琛很在乎。

更確切地說——

他對有。

想到這里，薄楚楚眸狠狠地晃了幾下。

搖了搖腦袋。

想把腦子里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給搖掉！

以前就是這樣覺得，自認為陸琛對有，自以為是地覺得陸琛像他那樣，深深地喜歡著。

所以興高采烈地捧著小雛去告白。

站在他面前，昂起腦袋笑臉盈盈地跟他說我喜歡你。

得到的是他冷漠的拒絕。

從小到大，薄楚楚沒過疼。第一次到疼痛，就是陸琛給的。那種深深地、郁結在心底、無力排遣的痛楚。

不想再第二次。

“薄小姐？”

聽到聲音，薄楚楚恍惚了一下。抬頭，就看見半步外的梁醫生。

問：“您沒走嗎？”

梁醫生友好笑著，拉開椅子在對面坐下，“我到了停車場后發現落下東西，返回來拿。剛出電梯，就看見您坐在這。”

他看了眼薄楚楚后的手提包。

這是打算離開了？

“薄小姐不留在這里照顧陸醫生嗎？”

“我請了一位阿姨，是專業的，比我會照顧人。”

梁醫生看出了一些門道。

他思考了數秒鐘，隨后說：“薄小姐是跟咱陸醫生鬧矛盾了嗎？不過，嘛，床頭打架床尾和，關系遲早會修復好的。”

“我和陸琛不是。”

“不是嗎？先前您和陸醫生出雙對，親無間，咱醫院的同事朋友都以為您是陸醫生的未婚妻呢。”

“陸醫生原本是要出國任職的，但他選擇留在了京城。我想他是為了您放棄了大好前程，想在京城陪著您吧？”

薄楚楚擰眉。

梁醫生又說：“昨天您陪您朋友在醫院治傷，陸醫生就在隔壁房間，他看著您關心那位席先生，酸味兒都快溢滿整個病房了。”

“您今天過來看他，他臉上很淡定，心里早就樂開了花。您現在走了，他指不定待在角落里難過呢。”

薄楚楚狐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您這意思是他喜歡我？”

梁醫生點點頭，“很明顯呀。”

“我一點都看不出來。”

“您是當局者迷。”

薄楚楚不再跟他談，拿著包起，“我還有事要做，先走了。”

梁醫生起相送，“好的薄小姐，您路上注意安全。”

電梯下行。

紅的數字一下又一下變化。

梁醫生收回視線，剛準備轉走，就看見別墅屋門打開，陸琛行匆匆朝門外走。

陸醫生一貫都是沉穩冷靜的。

搶救危在旦夕的病人，目睹醫鬧現場，他都能面不改。

幾乎看不到他失態狼狽的樣子。

對于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梁醫生站在原多看了兩分鐘。看他要去按電梯，梁醫生才走過去喊住他：“薄小姐已經走了，你追不上。”

“陸醫生，你說你是怎麼回事？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薄小姐有99.9%的可能留下來照顧你，你做了什麼，讓這0.01%出現了？”

陸琛悶：“……”

離近了，梁醫生將他按亮的電梯按鈕滅掉。

“先養傷吧，等手臂好點了，你再按例去給薄夫人問診，到時候還能偶遇薄小姐。”

陸琛沉默不語。

缺乏的臉很蒼白，襯得他人更加疏離冷峻。

過了半晌，陸琛側眸看向旁的男人，“幫我一個忙。”

“這我可……”

“一周。”陸琛打斷他的話，“一周時間，三篇論文我寫完發給你。”

梁醫生口而出：“陸醫生，能幫您的忙是我的榮幸！”

-

與此同時。

景園。

日頭上了三竿，主臥還沒半點靜。

有幾縷從窗戶外進來，晃了沈知意的眼睛。了子，閉著眼往男人懷里鉆，將臉埋進去。

薄著茸茸的腦袋，低頭吻的臉，“再睡兒就起床？”

孩小腦袋了。

蹭在他口上。

被褥里，手抱住他的腰，囈語般呢喃：“幾點了？”

“快十二點了。”

“十二點了……你今天不上班嗎？”

薄拂了拂臉邊的碎發，“今天周日休假，睡糊涂了老婆？”

確實是睡糊涂了。

人有點迷糊。

昨天晚上玩得太久，興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