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舒驚訝的看著明皇，沒想到這皇帝玩兒的這麼花，居然讓從武舉舉子里面隨便挑，還一抓一大把。

選妃吶？

“那清然想挑什麼樣的都可以嗎？”

“當然可以！”

“武狀元也可以嗎？”

“都隨你！”

“但是探花郎最好看吧？”

“那是文舉，武舉沒有那個說法，都是憑手，誰打贏了算誰的。”

沈云舒跟明皇在這兒你一來我一往的，說的都心了，要不是理智告訴答應好玉無雙了，此時反悔不道德，還真的想去武舉選妃去了。

那可全是武功高強，英武非凡的年郎啊！

沈云舒使勁兒搖搖頭，把腦子里漫天飛舞的英俊年甩了出去。

“不，不了，不太好。”

明皇看著沈云舒的樣子哈哈大笑，甚至還手了肚子。

這清然丫頭自小就有趣的很，平日里若是不說話，規規矩矩的冷著一張臉，還真有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仙氣兒。

但是有時候一說話，便讓人覺著這只不過是個可的鄰家。

沈云舒不是很懂明皇的笑點。

明皇笑完之后也不留，對揮了揮手。

“沒關系，你回去慢慢兒想，不著急，你的親事等你及笄過后，鎮北王從邊境回來再說。”

沈云舒只能先領了明皇的好意，又由小太監給送出了宮。

從頭到尾，也沒見著樂安的影子。

罷了，樂安大抵忙著呢。

……

爾夜風恬月朗。

汪府，舒閣，玉無雙負手立于窗下，面不虞的看著坐在書案前正在寫字的蘇俊。

“你這手字，當真對不起你的名字。”

蘇俊不以為意打了個哈欠，“我的名字對得起我的臉就行。”

玉無雙皺眉看著蘇俊那一手自創的龍飛舞的‘草書’。

“有時候字也是一個人的臉面。”

蘇俊不同于他十三歲之前還有娘親教導，蘇俊是連父母都不知道是誰的孤兒，在村子里吃百家飯為生。

后來長大一點因為長相偏相，還差點被當做娃娃賣去青樓，正好被路過的緝事廠的人救下來帶了回去。

按理說有了這種經歷，應該不會太喜歡自己偏相的臉，但是蘇俊卻偏偏以此為榮。

蘇俊手肘支在桌子上，強撐著頭將面前的書又翻了一頁，“舒，月也……這舒的意思原來是月亮啊？”m.166xs.cc

玉無雙抬頭看著窗外的昭昭明月，嘆了口氣。

“不然你以為呢？”

“我以為是你自己私心起的唄！”

“我汪府之前便有這舒閣了。”

“哦，不是你私心起的？”

蘇俊點點頭，語氣肯定，“那便是你私心選的！”

蘇俊看著玉無雙的背影笑的囅然而笑，“我才不信你沒有點兒心思，不然偌大的汪府，就你與汪大人兩個主子，哪個院子不選你偏選了這個！”

大概是蘇俊笑得太欠揍，玉無雙背在后的手腕一甩，將手中的書往蘇俊臉上甩去，在快要跟蘇俊的臉親接的時候被接住。

蘇俊哈了一聲，“我就知道你嫉妒我的俊容許久。”

玉無雙走到里屋的榻上，和而臥。

“我只是想讓你多看看書，你現在是我的副手，你若是沒有文化，我也會很丟人。

還有，笑得多了容易起褶子。”

蘇俊了自己的臉，沒有到褶子，撇撇。

“別瞧不起人了，當初我每日跑去鎮上的私塾外面，聽里面的學子之乎者也，我也是接過夫子傳道授業的，《大學》、《論語》我都會背，比那里面天天挨夫子戒尺的那些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強多了！

若非窮的沒有飯吃，以我的天賦，去考個狀元說不定也是可以的。

不對，以我這長相，估計只能是個探花郎了。”

蘇俊絮叨著正要將玉無雙扔過來的書好好合上，一打眼看到玉無雙翻開的那一頁。

“這是什麼？

民不失務則利之，農不失時則之，省刑罰則生之，薄賦斂則與之，儉宮室臺榭則樂之，吏清不苛擾則喜之……

《六韜》？你看太公兵法干什麼？”

玉無雙并不搭理蘇俊，閉上眼睛沉心靜氣。

他現在只想盡快夜會周公，盼能夠在夢中見到那如月里嫦娥般的影。

在思緒徹底沉夢境之前，約還能聽到筆走游龍的聲音，和蘇俊嘟嘟囔囔的抱怨聲。

——

六月初八，芙蕖映日滿荷塘。

皇后坐在儀宮大殿正位，各宮妃嬪和來參加的眾位命婦分坐于兩側，樂安著繁復華貴的秋香吉服候在殿外。

隨著禮的通傳，琥珀在一旁扶著樂安公主踏正殿，殿嬪妃命婦起垂手而立。

樂安邁著步子，走到正位前，雙膝跪地，疊手舉至眉間，叩拜三次。

皇后走下臺階，目慈的看著面前的樂安，將束著青的發帶解開，輕的將頭發綰起，上一支釵。

禮高聲唱喏，宣讀皇帝圣旨：“禮！皇上諭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之嫡，烿朝九公主李如意，封號樂安，封地禹郡，賜公主府一座，自由出宮廷之權。”

樂安被折騰沒的神頭，在聽到自己終于在宮外有公主府之后又重新回來了。

明皇為了自己的寶貝公主，下令在宮里舉辦一個小型宮宴，宮宴設在玉清湖東面的蓮池臺，樂安公主畢竟是明皇唯一嫡公主，還是最寵的一個，所以雖然明皇下令‘邊關戰，一切從簡’，但是宮人們依舊不敢馬虎。

日時分，余霞綺，蓮池臺四周片的玉堂春樹上掛起了一個個小巧的琉璃宮燈，一直延到玉清湖中央的亭臺水榭中。陸離斑駁的琉璃宮燈映襯著紫的玉堂春花，一起將流溢而出的細碎彩進了玉清湖底。

蓮臺之上傳來竹之聲，樂坊司的宮人們正隨著曲調舞，水袖翩飛，如蝶戲花叢。

樂安作為今天的主角，忙著與眾位命婦說話，沈云舒與崔梓瀅并排坐在一起，打扇欣賞蓮臺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