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地草原，這里的人無論男，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騎一個賽一個的湛，也一個賽一個的獷，可從來沒有人就只能待在家里的說法。

所以，哪怕是在大安朝的地盤上，北疆這些使臣也并不會就瞧不起人了。

之所以如此，無非也就是想將姜嬈從談判中出去而已。

至于原因……

姜嬈在與西涼的談判之中的表現，都已經在京城傳遍了，甚至因此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認可，北疆這些人已經到了京城這麼一段時間，自然不可能全然不知。

哪怕撇除這些，以北疆人對大安朝的了解，姜嬈一個人能出現在談判桌上，這本來就已經足夠說明的厲害之了。

既然如此，當然最好在談判正式開始之前就將姜嬈出去。

但現在看來，他們的這點小算計是起不了作用了。

“下面的人無禮，還請這位……夫人剛見諒了。”北疆使臣中領頭之人略帶了歉意地道。

姜嬈微微一笑：“倒也算不得什麼，畢竟……大安朝倒不是沒有男人了，而是我這個人就可以應付你們，自然也就不用其他人出面了。”

此話一出，北疆眾人都齊齊擰眉。

雖然是他們先使小聰明的，但姜嬈這話，也太讓人生氣了。

若不是這是在談判桌上，這些都生得人高馬大的北疆人怕就得翻臉了。

過了好一會兒，那領頭之人，這才深吸一口氣，出一個笑容來：“姜夫人……哦，對了，按著你們大安朝的習慣，我得稱你為穆夫人才是……”

“穆夫人，事關兩國生計，我們還是不要再浪費時間了，那……談判這就開始？”他道。

姜嬈點頭。

坐在邊的穆珩，這時往姜嬈這邊靠了過來，將聲音到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程度：“阿嫵，待會兒往死里給他們價！”

哪怕北疆人先前那些話只是他們的策略，還是沒能奏效的策略，這也足夠讓人火大的了。

拿姜嬈人的份說事？

呵，大安朝的人都沒說什麼，得到這些北疆人？

姜嬈揚一笑，回道：“那是自然。”

然后……

北疆眾人就真正的到了姜嬈的厲害之。

對于茶馬互換一事，無論是大安朝還是北疆都早已達了共識，唯一需要談的就是到底多斤茶換一匹馬。

在談判開始前，北疆眾人還想著，大安朝這些年來因為戰馬的原因，可沒在北疆手里吃虧，必定是急需戰馬的，只要著北疆那些神駿的戰馬，不愁不能換個好價錢。

可真正談判起來，他們才知道姜嬈到底有多有多難纏。

“一匹馬換一百二十斤茶？”

“這不可能！”

“大安朝的每一斤茶葉，都需要經過采茶、炒茶等多道工序，一百二十斤茶，這得耗費多人力力，更何況還要將這些茶葉運到北安府去，一百二十斤，你們也真會獅子大開口！”

“我最多能給你們三十斤！”

北疆眾人看著對面油鹽不進的姜嬈，一時也頭疼不已。

“三十斤絕對不可能！”

“我們北疆的戰馬也不是大風刮過來的，每一匹戰馬從出生到喂養，甚至是調教，也一樣會花費大量的力，若大安朝只能給出三十斤這樣的價格，那這談判也就沒有必要再進行下去了！”

姜嬈倒也不急：“其實我還有一個想法，諸位倒是不妨先聽一聽。”

北疆眾人對視一眼。

“穆夫人請說。”

到得此時，北疆這些人又哪里還敢再小看了姜嬈？

姜嬈緩緩道：“諸位都再清楚不過，你們的戰馬也是有上下之分的，同樣的，大安朝的茶葉也有優劣之分……”

北疆眾人點頭。

他們之所以開價那麼高，怕的就是大安朝會拿劣質茶葉來換他們的戰馬。

但同樣的，大安朝也同樣會擔心北疆人會拿下等馬來換茶葉。

“既然你我雙方都有這樣的擔憂，那倒不如試試我的辦法，兩國劃分一個準確的標準，將大安朝的茶葉和北疆的戰馬劃分為上中下三等，上等茶葉可換上等馬，下等茶葉可換下等馬，當然了，若是貴國愿意拿上等馬來換下等茶，自然可以換到更多數量的茶……”

總之，上等馬可換中下等茶，但中下等馬不可換上等茶。

北疆眾人商量了一會兒。

無論怎麼看，這個辦法都是最公平的。

不過……

這個據說很是狡詐的大安朝人，主提出這樣的辦法，真的有這麼好心？

北疆眾人都有些狐疑。

姜嬈淡淡地道：“諸位倒也不必如此看著我，在這件事里，我可是真沒給諸位埋什麼坑，無論是茶還是馬，都是兩國急需之，而我出于姜家，本質上來說，我參與到這次談判之中，其實就是在做生意，只不過是做的國與國之間的生意。”

“既然是做生意，公平自然是最重要的，公平的生意才能持久，我倒也可以使勁兒你們的價，但時間久了，貴國心氣不平之下，難免會出現私底下與大安朝的商人買賣的況……”

這確實也是姜嬈的一個重要考慮。

沒有誰比更了解商人的稟，只要有利益，就一定會有人去逐利。

若是兩國之間的茶馬易不那麼公平，最開始時北疆可能也就著鼻子認了，但時間長了，私下易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畢竟，北疆人也不是冤大頭，一匹馬能換到更多的茶葉，他們又豈會在乎是與誰換的？

而這也必定會引起大安朝眾多茶葉商人蜂擁而至。

真到了那時，兩國之間的茶馬互市，也就算是走到了盡頭。

與其如此，倒不如一開始就進行一場公平的易，直接將后面這些可能出現的麻煩掐滅。

北疆眾人商量了一會兒。

“此計可行！”

“不過……無論是我國對馬匹的定等，還是大安朝對茶葉的定等，都需要得到對方的認可才行！”

“這是自然，我早就說過了，這是一場公平且公正的國與國之間的易！”姜嬈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