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一隻手，大概那點麥面就單手一捧那麼多，連一個孩子都吃不飽。

“某煮開水，就把麥面倒進去，一邊倒一邊攪合……再放些鹽，你吃的香噴噴的……”

楊德利眼中含淚，“那時候某就在想，若是有糧食了，某一粒米都不會浪費，全數煮給你吃。所以某真是見不得誰浪費糧食！”

賈平安心中震，拍拍楊德利的肩膀，認真的道：“某知道。此事某來……”

“不！”楊德利搖頭，執拗的道：“某找不出那些損耗去了何，晚上都睡不安生。你別管，某就這麼查。”

楊德利隨後就像是走火魔般的，連吃飯都在琢磨那些損耗去了何。

回到倉部他也是這個模樣，渾然忘我。

連嚴碩都苦笑道：“遇到這等較真的，某……不和他計較。”

某一日，他坐在那裡呆呆的看著賬冊。

“說是王侍郎家裡出了賊。”

“什麼賊？”

“他家裡採買的僕役每日出門採買都扣一些錢下來，積多，這些年竟然弄了五六十貫，氣得他那自詡明的娘子都病倒了，說是肝火太旺。”

“那怎麼扣？難道買東西？”

“不是買，而是虛報價錢。”

“某懂了，王侍郎不去市場，自然不知曉那些東西的價錢，他隨口報去，誰也不知道。”

“哎！刁奴啊！”

“現在的僕役得看了，否則尋到機會就會貪錢。”

楊德利緩緩擡頭。

他想到了……

“某有事告假。”他去請假，隨後就去了東西市的糧店查探。

“某請教……”

夥計打瞌睡，不搭理他。

楊德利出了一串銅錢，撥了十文錢下來，想想又弄了五文，心痛如絞的遞過去。

夥計彷彿是有視眼，竟然睜開了眼睛，“客人何事？”

楊德利按住十五文錢，問道：“某問一事，若是你知曉，這十五文錢就是你的。”

夥計的眼中多了貪婪之，瞄了楊德利的錢袋子一眼。

但他顯然不知道楊德利的秉，號稱一把米能吃三天的狠角。

“那些高的家人……每年領祿米的時候，他們可來這裡販賣過糧食？”

夥計皺眉，警惕的道：“你問這個作甚？”

楊德利搖頭，“某想做糧食買賣，可不懂這些，有員的家人說能賣給某，可某不大敢收。”

夥計只是看著他的錢袋。

這是覺得錢不夠？

太貪心了！

楊德利本不想給，可最終還是又了五文錢出來，咬牙切齒的道：“再沒有了。”

夥計這才說道：“那些多了去。每年領祿米的時候，就有不員的家僕來賣糧食，多多不一定，價錢也能比市價低一些。”

楊德利心中一喜，再問道：“加起來能有多？”

夥計想了想，“一年某這裡大概能收三十石吧。”

楊德利算了一下，東西市的糧鋪不，若都和這家一般，那說每年有四五百石的出。

他稍後回到了倉部，請見向長林。

值房裡有炭盆，暖洋洋的，讓人想打瞌睡。

向長林剛打了個盹，被吵醒了不大高興。

見到是楊德利是，他的臉都拉長了。

這貨一來，多半沒好事。

“何事？”他小心翼翼的捋捋自己下那一小束鬍鬚，打了個哈欠。

“啊……”

他順帶個懶腰。

楊德利興的道：“向郎中，某知道那些損耗哪去了！”

懶腰最好別半途終止，否則容易岔氣。

向長林的僵住了，覺得腋下腰側那裡痛的不行。

“岔氣了！”

他的手就這麼舉著，一嘗試放下就難。

“這好辦。”楊德利過去，一掌拍在向長林的背上。

“嘶……”向長林倒吸一口涼氣，覺得那子氣竟然就這麼散去了。

“你說什麼？”

楊德利說道：“某知道那些損耗哪去了。”

“哪去了？”向長林活著手臂，覺得很是舒坦。

“咱們的人多發出去了。”

啥？

向長林覺得腰肋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