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縣縣廨。

曹英雄趴在桌子上睡覺，不知道是否夢到了昨夜在青樓相識的，角竟然流出了口水。

作爲文吏，他和王輔在一間值房裡做事，同房間的還有一個小吏張耀。

張耀以手托腮看著張輔，一雙濃眉下，眼中全是譏誚之。

“這便是能考中進士的大才？”

曹英雄和王輔是頂著差點考中進士的名頭來的長安縣，剛開始惹人注目，等和他們一科的考生黃湖來了長安縣任職縣尉後，曹英雄和王輔馬上就爲了笑柄。

黃湖上衙第一日就來到了這裡，含笑說和曹英雄和王輔參加過文會，也一起喝過酒云云，一臉敘舊的模樣。

但轉過，就有黃湖私下的話傳出來，說曹英雄二人不學無，連小吏都是混來的。

從此之後，他們二人的日子就有些艱難。

“英雄！”王輔一掌拍醒了曹英雄，隨後起，束手而立。

“啥？”

曹英雄抹去角的口水，眼神有些茫然。

外門站著他們同科的小老弟黃湖。

此刻小老弟板著臉，肅然道：“你二人在此懈怠，上有令，即日起，你二人就跟著某行事。”

王輔的臉頰抖，“某……某……”

黃湖盯著他，“你有意見？”

王輔搖頭，“沒，遵從黃府之令。”

黃湖看向曹英雄。

曹英雄真想一茶杯砸過去，然後不做了，回家當富家翁去。

可想到自己離家來長安參加科舉時許下的豪言壯語，他就咬牙道：“遵從黃婦之令。”

這個缺德的蠢貨！

王輔真想離他遠遠的。

黃湖點頭，“最近那個霸虎又冒頭了，給你二人十日抓捕霸虎歸案，逾期……哪怕某和你等是一科的考生，也顧不得臉面了。”

霸虎做陳中，是長安縣的遊俠兒。遊俠兒蔑視府沒事，但這貨卻喝多了重傷兩名不良人。

這等行徑激發了長安縣不良人們的怒火，於是開始圍剿陳中，可陳中手了得，關鍵是異常警惕，以至於一個月過去了，依舊沒有抓捕到位。

黃湖科舉出仕的職務是縣尉，長安縣六名縣尉，各自分工不同，他的職責是負責治安。

陳中的案子上面了下來，他自然要再下去。

“某不是不良人！”

讓小吏去抓捕賊人，這事兒不地道，但從法理上來說毫無瑕疵，無可指責。

相對膽小的王輔都怒了。

黃湖冷冷的看著他，“你有意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王輔：“……”

黃湖冷笑離去。

“哈哈！”張耀突然笑了笑，“趕吧，十日一旦抓不到霸虎，屁都能給你們打爛了。隨後直接讓你等去看管倉庫，或是打雜，一輩子都別想出頭。”

張耀一番話說出來此事的後果，然後幸災樂禍的看著曹英雄二人怒不可遏。

曹英雄有錢，一來就大手大腳的好同僚，可最終大部分人吃了當白吃，當面稱兄道弟……

“幫某一把！”

“上次你還說有難同當的。”

“哎！你特孃的別跑啊！”

“某是英雄，看清楚，請你喝酒玩人的英雄！”

曹英雄頹然回來。

晚些他們出現在了平康坊。

“兄弟，可知曉霸虎在何？某給錢，十貫。”

“娘子，你可認識霸虎？”

“……”

二人最後木然坐在一家青樓的外面。

“唷！英雄！”

老鴇出來，本想驅逐這兩個坐在自家門前的蠢貨，可看到其中一個是青樓常客曹英雄後，不狂喜。

曹英雄習慣的側臉，王輔一把拽著他，“趕走。”

一直到下午，二人連頭緒都沒有。

“十日後咱們會被打個半死。”王輔傷心的坐在路邊，抱膝哭泣。

“哭個屁！”曹英雄整理了一下冠，隨後去了一家青樓，再出來時，後跟著兩名。

“某去道德坊了，你繼續哭。”

王輔跳起來，“去求賈參軍？”

晚些，二人出現在了道德坊外面。

賈平安今日很忙，和唐旭等人商議百騎要增加多人手，還得去元從軍那邊挑選新人。

遠遠看到了坊門，賈平安也看到了曹英雄。

“兄長！”

隔得遠遠的，曹英雄就招手，笑的格外的風。

賈平安近前下馬，指著兩個問道：“這是何意？”

曹英雄笑道：“兄長，聽聞你在百騎辛苦，小弟弄了兩個來伺候你，們擅長按，半個時辰下來，兄長，這人渾舒坦吶！”

原來是技師啊！

賈平安就說曹英雄不敢給自己弄那些東西，他皺眉道：“送回去！”

曹英雄乾笑道：“兄長，男搭配，這活著纔不累啊！”

可賈平安真要服務，不管是雅香還是冬至，都會心甘願的爲他馬殺。

“們走，還是你走？”賈平安冷著臉，曹英雄打個寒，趕送走了兩個。

三人一路進去，進坊門時，曹英雄覺得姜融的作特別古怪，那種吸氣把肚子都吸大的還真是罕見。

“說吧，何事？”賈平安知曉曹英雄二人無事不登三寶殿。

曹英雄把事說了，最後說到黃湖此人時，咬牙切齒的道：“當初考試前，小弟經常請他喝酒玩人，那時他一聲聲曹兄的親切，可後來卻和喬東興攪合在了一起，小弟覺著，此人是在爲喬東興報仇。”

“還不錯，至有腦子。”

曹英雄這等就是面帶豬像，心中嘹亮的典範。

“那個霸什麼？霸虎，兄長，說是兇悍絕倫吶！小弟就算是尋到了他，怕是也經不起他一拳。”

曹英雄握拳，一臉生無可的模樣。

王輔說道：“賈參軍，某以爲，那霸虎怕是不在長安城了。”

“在不在的另說。”

賈平安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這等事兒，他可以出手解決，比如說把曹英雄二人弄到別的部門去，離黃湖。

“要不就換個地方吧。”

曹英雄瞪大了眼睛，“兄長，小弟做事從不退，若是去了別，小弟以後見到黃湖，乃至於見到長安縣的吏都會覺著難……”

這種心態不錯！

記得曹英雄還喜歡賣弄心靈湯，看樣子是深其害。

賈平安看了他一眼，覺著這就是沒經過幾次社會毒打的懵懂青年。

賈平安笑了笑，“如此，某去看看。”

“多謝兄長。”

曹英雄出了道德坊，對王輔說道：“長安縣的不良人都尋不到陳中，兄長怕也難。如此，這幾日咱們多吃些。”

“爲何？”王輔不喜歡用暴食暴飲來消除負面緒，覺得特弱。

曹英雄昂首，唏噓道：“他們說，被打板子多了會拉不出屎，這幾日多吃些，到了第九日就不吃了，拉空，如此就省事了。”

王輔：“……”

你特孃的真是個天才！

回到縣廨，一路遇到幾個小吏，都搖頭嘆息。

這是覺著他們會被黃湖玩出花來。

第二日，他們依舊去平康坊尋消息。

一無所獲。

第三日，賈平安把他們到了平康坊。

一個口有蛇頭刺青的子站在賈平安的邊，在低聲說話。

“……那徐大的手下有幾個手了得的，要不我帶著兄弟們跟著去吧。”

賈平安搖頭，“惡與府攜手……消息傳出去你就了過街老鼠，回去吧。”

這個男人，從來都是這般的風度翩翩，不曾仗勢欺。可惜他不肯和自己結拜爲兄弟。

想到這裡，許多多拱手，隨後令小弟跟在後面查看，一旦不對勁，就準備去砍人。

“跟著來。”

賈平安一馬當先，出了這條巷子，外面站著一個板超級厚實的年。

“兄長。”

李敬業看了曹英雄二人一眼，說道：“就是他們？”

賈平安點頭。

隨後一行人到了一家青樓的外面。

“客人來了。”

老鴇歡喜的迎了過來。

賈平安看了裡面一眼，“某尋徐大，有筆買賣想和他聯手。”

老鴇看了他們一眼，說道：“徐大在二樓，且跟著我來。”

晚些，二樓的一個房間外面，老鴇敲門，“徐大，有人尋你。”

看小心翼翼的模樣，可見這裡面的徐大才是青樓的老闆。

“進來。”

老鴇推開門，曹英雄往裡面看了一眼。

我的媽！

裡面坐著十餘個看著面不善的大漢。

這些都是惡和遊俠兒。

中間的大漢正在喝酒，臉微紅，擡頭道：“誰尋某？”

賈平安上前，目在室尋索，問道：“霸虎何在？”

右邊一個大漢想蹦起來，徐大按住了他，說道：“某知曉你是人，可某也認識人，如此你可退去，晚些再來。”

說著他起，傲然道：“某能在此五載……”

這就是背後有人的惡，得意忘形到了不把人放在眼裡。

不過這是惡們的習慣和傳統。

賈平安微笑道：“拿下霸虎，某算你自首。”

“好大的口氣！”徐大一看沒路子，就喝罵道：“打出去！”

曹英雄聲道：“兄長閃開！”

他準備豁出去了，直接跳坑。

賈平安是閃開了，曹英雄剛走出兩步，就看到右側聲音閃過，接著自己就像是遭遇了大錘錘擊般的側飛出去……李敬業出了。

砰砰砰砰砰砰！

沒多久，裡面躺滿一地惡，李敬業一手拎著一個大漢出來。

“這是陳二！”

陳二被丟在地上，仰頭喊道：“某認識不良帥！某還認識……”

賈平安淡淡的道：“某賈平安。”

“百騎之虎！”陳二嘶聲道：“那又如何？”

賈平安指指陳二，“英雄，去，打斷他的！”

還有這等要求？這是兄長想讓某見吧！

曹英雄一怔，毫不猶豫的就在裡面尋了凳子，然後用力砸去。

“嗷……”

這等開青樓的惡，上都有解不開的罪孽。賈平安覺得打死也許有冤枉的，但打殘絕對沒錯。

另一邊的霸虎鼻青臉腫的喊道：“是哪位好漢出手？某霸虎，當年也曾……”

太特麼吵了。

賈平安說道：“曹英雄和王輔來此抓捕霸虎，陳二明知霸虎是長安縣追捕的要犯，依舊出手阻攔，被王輔打斷了。”

“某？”王輔指指自己，覺得陳二打斷自己的更現實一些。

賈平安繼續說道：“霸虎趁機逃竄，曹英雄不顧的追擊，截住了霸虎，隨後勇敢和他廝殺，以至於遍鱗傷，終於抓獲了賊子……”

曹英雄的眼皮子一跳，“兄長，你看看某……某看著不像是遍鱗傷的模樣啊！”

“這個簡單。”賈平安指指曹英雄，“給他些功勳。”

李敬業上來，揮舞著拳頭，非常輕的來了幾下。

“嗷！”

可他的輕對於曹英雄而言依舊是不可承之重。

“了。”賈平安很滿意。

“兄長，咱們去看甩屁的胡舞吧？”李敬業覺得那胡的屁甩的極好，堪稱是一絕。

你特孃的也不怕腰子沒了。

賈平安點頭，二人揚長而去。

王輔呆若木，“就這麼簡單？某怎麼覺著是一場夢呢？英雄，你掐掐某看看。”

曹英雄毫不猶豫的重重一掐……

“嗷！”

曹英雄說道：“長安縣那些不良人都在尋找霸虎的消息，可一無所獲，兄長只是用了兩日……果真是百騎之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