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更不可能去博陵。

那麼，遠離中樞的西南，亦是瀾家地盤的渝州，便是最有可能的藏匿點。

楊克快要睜不開眼睛，他用微弱的聲音問道：“若，若我說了……沈將軍能放我一馬嗎……”

沈約對他溫和一笑。

這個笑容讓楊克心肝發。

楊克算是明白了，沈約可從來沒給他談條件的機會。

.

楊克用孫允和佘志業的下落換回了半條命。

孫佘二人的確一直躲在西南，而當初他倆在設計謀害沈約之后，將所獲軍資全都運送到了西南，彼時瀾仲禹雖盤踞渝州，可軍力也稱不上是西南之最。

正是因為孫佘二人帶來海量的軍資，讓瀾仲禹迅速崛起。

所以瀾仲禹對待這二人如恩人一般。

不將瀾仲禹徹底鏟除，是不可能將孫佘二人挖出來的。

得知仇人就在不遠的地方，沈約直接一封快信寄回博陵。

要打，要直接將渝州拿下。

既然已經披著討賊這層皮打了這麼久的仗，何須再磨蹭？若孫允和佘志業得了消息，再逃走的話，只怕此生都無法再追查到這二賊的消息。

沈約非常強地請戰。

衛襲收到的快信之后，沒有立即作。

召集了衛承先、陶意挈以及信任的諫、丞相，聽取諸君之見。

衛承先支持攻下西南，捉拿孫允和佘志業歸案。若是能瓦解西南之患，丟失西南的瀾家勢必大傷元氣，屆時便是鏟除這顆毒瘤千載難逢的最佳時機。一而鼓，再而衰，三而竭，再拖下去只會被瀾氏繼續拖著鼻子走。

而陶意挈卻不主張打。且不說撕破這層臉舉兵討伐瀾仲禹是否真的能夠真的將他擊潰，就是真的將西南握手里，瀾氏在州還有雄厚的實力。瀾戡老矣，卻依舊足智多謀不可小覷。加之吳、沈兩家，亦是麻煩的對手。

群臣各有各的道理，似乎都說得通。最后還得天子拿主意。

衛襲一直在省疏殿待到深夜才出來。

疲倦的沒有立即上馬車，被漫天璀璨的宙室吸引了。

漫緲的星河讓衛襲注目許久，冷風吹紅了的鼻尖。

想到了兒時閱讀大蒼史卷里一場場關乎生死，影響千秋的大戰。

一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

先祖們該是有何等的氣魄，才敢孤注一擲，揮軍萬里。

而如今這一切落在了衛襲的肩頭，站在大蒼的轉折點上，所有的決策必將影響萬世，影響無數人的命運。

流芳千古，亦或者，被辱罵萬年。

敢嗎？

群臣立于衛襲后，恭送天子回宮。

禮畢，衛襲依舊矗立在這百年大殿之前，未。

“打。”衛襲沒有回眸，留下這一個字之后，矯健地上了馬車。

“喏！”群臣應呼之聲，驚晃夜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