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秦宇搖頭,“我與淩兒正在湖心亭喝茶,突然便看到畫舫開始冒煙,還沒來得及派人去撲火,它便已經炸。”
“好濃的炸藥與火油味道。”師爺在一邊皺眉,“應當用了不硝磺。”
“平日裏這座船上大概有多人?”秦宇問。
溫柳年道,“這畫舫來往人員很雜,因此我每個月都要一天派人去檢查。若無特殊況,這類天氣船上理應有一百五六十人。”
“一百五十人,就隻活下了周虎一個。”沈千淩歎氣,“雲嵐城向來安穩富足,還從未發生過此類慘禍。”
“公子放心,本一定會將此事徹查清楚。”溫柳年聲音裏也有些怒意,“不管為了什麽理由,傷及無辜百姓便該千刀萬剮!”
“宮主。”暗衛過來道,“周虎已經醒了,不過還是腦子不清醒,要不要帶回追影宮?”
“直接送去府吧。”秦宇道,“帶著周嬸一起,好生照顧保護。”
“是。”暗衛領命,剛準備轉走,溫柳年住他問,“還有沒有其餘人生還?”
“暫時未發現。”暗衛搖頭,歎氣道,“水裏有不殘缺不全的肢,隻怕其餘人兇多吉。”
看著那片淺紅水域,沈千淩有些心悸。
“這座畫舫我帶淩兒去過兩次。”秦宇道,“當時兩層雅座大廳全部坐滿了人,算得上擁,理應放不下如此數量巨大的炸藥,不知溫大人可曾派人去過底下船艙?”
“我半年前親自去看過。”溫柳年道,“這座畫舫的主人名錢豹,是個徹頭徹腦的鐵公,雖說家財萬貫,卻還是滿心隻想著如何才能賺更多銀子,恨不得將畫舫所有空間都利用來安置客人,底艙除了廚房與兩個小倉庫,便隻剩下六間船夫的睡房,除此再無其餘空位。”
“六個船夫都是誰?”秦宇問。
“當時有登記,要回府衙查過才知道。”溫柳年道,“錢豹最近在別商號,此番出事,他應該會很快趕回來。”
“大人。”衙役從水裏拖上了七八塊奇形怪狀的鐵皮,“我們找到了這個。”
三人走過去,溫柳年道,“桶?”
“應當是裝火油所用,看上去個頭不算小。”秦宇略估算了一下,而後用樹枝在地上畫了一道線,“起碼這麽高。”
“那應當不是放在船底倉庫。”溫柳年道,“火油不必硝黃,若是橫著放,定然會流出來。”
“先回府。”秦宇道,“待周虎醒了,應當能問出一些東西。”
幾撥暗衛與衙役著下水搜救,直到後半夜才漉漉回了府。溫柳年派人在院升起火堆,又買了些牛與烈酒,好讓眾人暖和一些。
“困不困?”秦宇問沈千淩,“我先送你去客房休息。”
“不困。”沈千淩道,“我想留下幫忙。”
“也好。”秦宇幫他拉披風,以免招風又著涼。
這場救援的效並不好,除了先前的周虎,其餘無一人生還。眾人雖說早已洗過澡,卻還是覺得上滿是油汙和腥氣。
“宮主。”一個紅子騎馬而來,“屬下來遲了。”
“左護法。”眾暗衛打招呼。
“你不是來遲,是本就不該來。”秦宇無奈,“小寶在生病,你是他娘親,怎麽還好到跑。”
“已經吃完藥睡著了,小五在照顧,我明早會在小寶醒之前回山。”花棠道,“周虎呢?”
“你認識他?”沈千淩有些意外。
“算不得認識,不過上次暴雨之季我在後山采雨,他看到後還以為我被困住,跌跌撞撞從半山滾下來救我。”花棠道,“算是個老實人。”
“在西廂客房。”溫柳年道,“我帶左護法過去。”
“嗯。”花棠點頭,與眾人一同去了客房。
周虎依舊在昏睡,周嬸也趴在一邊昏昏睡,迷迷糊糊聽到有人說話,睜眼就看到一屋子人,慌得趕忙站起來。
“嬸子。”花棠道,“還認得我嗎?”
“認得認得。”周嬸連連點頭,“上次阿虎進山砍柴之時遇見暴雨,虧得姑娘將他送回來,還給了我們一錠銀子。”
“阿虎有沒有醒轉?”花棠坐在床邊,手替他試脈。
“方才睜了睜眼,還沒說話就又昏過去了。”周嬸歎氣,“早就說他別去那艘畫舫,卻倔脾氣不肯聽,那裏頭銀子不幹淨,拿了是要遭天譴的。”
“不幹淨?”秦宇問,“怎麽個不幹淨法?”
“先前聽過傳言,說那裏頭盡做迫好人家姑娘的事。”周嬸說著說著又掉淚,“虎子要賺錢給我治病,說他隻是燒火做飯,不幹那些髒事,但到底不是個正經地方。幸好這次撿回一條命,不然我可怎麽有臉去地下見他爹。”
花棠取了銀針慢慢幫周虎針灸。暗衛在門外道,“宮主,屬下有事稟報。”
秦宇帶著沈千淩出了門,隨手帶上院門。
暗衛低聲道,“如宮主所料,方才的確有人前去周家綁人。”
沈千淩微微吃驚,“周虎家?”
“沒錯。”暗衛道,“不過幸虧宮主先前有過吩咐,我們已經將周虎的哥嫂提前接到一宅,那些人撲了個空。”
“有沒有抓到?”秦宇問。
暗衛搖頭,“對方一共有兩個人,武功路數邪門的很,弟兄們拚盡全力還是讓其中一人逃,至於抓住的那個,在帶來的路上便咬破舌下毒藥,自盡了。”
沈千淩後背發麻。
“呢?”秦宇問。
“在仵作房,有人專門守著。”暗衛道,“服和武都沒有任何特征,普通人長相,上也沒有任何紋標記,看不出來是哪門哪派。”
“秦宮主。”溫柳年也跟了出來,“可是有了新線索?”
秦宇點頭,將事大致說了一遍。
“歹人竟喪心病狂至此!”溫柳年聽完後大怒。
“現在周虎是為數不多的線索。”秦宇問,“花棠那頭如何了?”
“已經針灸完畢,說是明早就會醒。”溫柳年道,“我已經安排人為諸位備好了客房——”
“不必了。”秦宇打斷他,“我有事要回趟追影宮,明日自會再來。”
“也好。”溫柳年是個爽快子,倒也沒有強留。
眾人夜半策馬回了追影宮,花棠一進門就往住跑,秦宇也與沈千淩跟了過去,想看看小寶病好了沒。
臥房,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正趴在床上酣睡,邊靠著一個年輕男子,懷中抱著另一個小孩,床頭還站了一隻小凰。
“小寶怎麽樣?”花棠坐在床邊。
“哭了一回,這陣剛睡著。”年輕男子與花棠是夫妻,名趙五。雖說沒有名號也沒有架子,卻是追影宮實質上的二當家,也是秦宇的心腹,輕功出神化,幾乎能媲獵鷹。
花棠心疼,抱著兒子輕聲哄。小凰也乖巧跳上床,用腦袋蹭了蹭他。
場景溫馨又有,其餘人識趣退出房間。趙五道,“到底山下發生了什麽事?先前聽弟兄們急匆匆說了兩句,也沒聽太明白。”
“能說清楚便怪了。”秦宇道,“現在除了幕後主使,怕是沒人知道究竟是出了什麽事。”
“好歹讓屬下知道個大概。”趙五道,“應該不是小事。”
秦宇將事大致說了一遍給他。
趙五皺眉,“如此嚴重?”
“那些人簡直喪心病狂。”沈千淩歎氣,“也不知這次究竟是為了什麽目的。”
“若屬下今夜守在周家,應當能暗中跟過去。”趙五道,“可惜——”
“沒什麽好可惜的。”秦宇拍拍他的肩膀,“小寶在生病,花棠已然不在他邊,若你也走了,我定然不會饒你。”
趙五笑笑,“多謝宮主。”
“一個男人若是連妻兒都照顧不好,又何談其他事。”秦宇道,“回去吧,花棠也累了,早些休息。”
趙五點頭,轉回了房。
秦宇將沈千淩打橫抱起來。
“喂。”沈千淩猝不及防,被嚇了一跳。
“我抱你回房。”秦宇目很溫。
“我自己走。”沈千淩有點囧,“被人看到。”
秦宇失笑,“他們什麽沒看過。”◇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沈千淩:……
一定要說出來嗎。
暗衛集天。
聽牆角這種事我們是不會承認的。
“路上就見你一直在打嗬欠。”秦宇抱著他往回走,“洗完澡好好休息,有天大的事也明早再說。”
小凰一蹦一跳從屋子裏出來,跟在兩人後啾啾。沈千淩衝它開手,球立刻使勁跳高,直直衝進了他懷裏,小黑豆眼亮閃閃。
沈千淩它的腦袋,“還是你最好,什麽都不用想。”
小凰幸福瞇起眼睛,把自己蜷了一個球,順便踢了踢爪爪。
月清冷,將兩人影越拉越長。
灑下一路銀。
第5章-我夢到了一個人!
由於前一夜睡得太晚,因此第二天早上,兩人都醒的比往常遲了一些。
“早。”秦宇低頭親親他。
“我做夢了。”沈千淩眼睛,使勁了個懶腰。
“夢到誰了?”秦宇聲音帶笑,了他的小肚子,做好準備聽“夢到你”之類萌萌的話!
“。”沈千淩把小褂子扯下來,然後道,“鐵頭老三。”
秦宇:……
誰?!
“走。”沈千淩坐起來,“我們去看一下他。”
然後在下一秒,他就被轟然回了床上。
“放著我不去夢,夢的什麽鐵頭老三!”秦宇打翻醋壇子,“夢到他什麽了?”
“你說我能夢見他什麽?”沈千淩哭笑不得,“快點起來。”
“那有沒有夢到我?”秦宇孜孜不倦住他。
“有有有。”沈千淩立刻點頭。
“這麽敷衍?”秦宇不滿。
俠你真是病非常多,和你兒子有的一比!沈千淩深吸一口氣,然後笑瞇瞇滿臉真誠道,“有。”
“夢到我在做什麽?”秦宇住他的臉蛋。
“夢見太古初期,天地混沌未開,然後你就開天辟地——”
“上次已經講過了。”秦宇無打斷。
沈千淩想了想,“那五彩石補天呢?”
“也講過了。”秦宮主很犀利。
“那我編不出來了。”沈千淩閉著眼睛裝死,“民間故事一共就這麽多,你又喜歡挑三揀四。”上次隻不過說他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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