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一直都有專屬的勢力,除去如影子般護衛主人的暗衛外,也有關門負責查探消息的探。
負此等要職的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絕頂高手,接手的自然也都是艱巨至極的任務,然而今晚高手們卻都有些打擊。
王爺,您拉風高手深館查一子為哪般?
時至深夜,西閣仍燭火通明。
坐在桌邊的蕭崢放下手中茶盞,抬眼看向趙全,“你說去了楚南館,還見了劉珂?”
“是,王爺。”
蕭崢抿了抿,不置可否的擺了擺手,趙全立即躬退出。
難怪突然要為自己的將來謀劃,又是跟劉珂有關!
蕭崢口鬱堵,不要他負責,卻對一個書生的醉話這般上心!他堂堂一個攝政王竟還比不上一個書生?
這個想法剛閃過腦海便讓他一怔,為何他會這般生氣?
是了,為攝政王的尊嚴被踐踏至此,不生氣才怪!
如此寬了自己一番,總算作罷。不過這一晚,覺就睡的不怎麽好了……
第二日,青海國使臣請辭歸國。
此行三位使臣在梁都盤桓一月有餘,與梁國順利完大宗易若幹,簽訂係列商約若幹,達口頭共識若幹,氣氛友好。東德卓依更是對訪問期間到的熱接待深表謝。
啟程時已將近午時,天氣晴好,惠風和暢。攝政王親率部分員於城樓相送,充分表達了希兩國結盟的真誠願。
文素亦在送行之列,東德卓依對印象不錯,臨走時還特地拉著說了幾句話,其中一句在場男都有些尷尬。
說:“文大人居高位,還當做些實事啊。”
文素靜默,您當這兒是青海國呢?
使臣終於歡送完畢,諸位大人下了城樓,各歸各家。
蕭崢昨晚沒有睡好,待送走了人便毫不掩飾的顯了一疲態。
他不不慢的下城樓,一轉頭,就見後三兩步,著素青朝服的文素微垂著頭亦步亦趨。
人一累,心便好不起來,而現在見到文素,昨晚的念頭又竄上心頭,真真是火上澆油。
在眼中自己還不如一個窮書生!
奇恥大辱啊!
仿佛到了他的緒,文素忽然抬眼看來,正對上他沉沉的眼神,心中一驚,怯怯的喚道:“王爺……”
蕭崢眸一斂,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加快了腳步。
文素一頭霧水,怎麽了這是?
蕭崢向來緒斂,即使中憤懣,麵上也始終一片沉靜。可盡管如此,還是文素惴惴了一路。
然而這點鬱悶算什麽,待回到王府,見到劉珂一襲青衫恭恭敬敬的坐在前廳,那才真鬱悶。
見攝政王與文素一前一後的走近,劉珂趕忙迎上前行禮,“承蒙王爺贈宅,微臣激不盡,如今一切整修完畢,不日即可遷,特來拜謝王爺大恩。”
蕭崢神淡淡的點頭,一隻手卻背在後的咯吱作響。
所以今後還要跟他做鄰居!!!
文素跟在攝政王後方站著,悄悄瞄了一眼劉珂,見他也正麵頰緋紅的著自己,頓時一陣心慌意。
昨晚他醉了酒,應該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了吧?
眼見著兩人在自己麵前“眉來眼去”,蕭崢口的那把火有越燒越旺的趨勢,沉聲道:“聽聞無淵今日便要出京赴任,想必朝卿還要相送,本王便不多留了。”逐客令一下,也不顧劉珂愕然的眼神便轉朝外走去,渾氣勢威宛如山雨來。
劉珂一陣尷尬,看了看文素,神猶豫,閉合了幾次才慢吞吞的吐出一句話來:“昨晚……我醉了酒,不知是否唐突了你……”
其實今日他來主要就是為了見文素。昨晚說過什麽,他都記得很清楚,隻是當時如同夢中,便有些不確定,這麽問無非是要證實一下而已。
文素本不願提起這讓人臉紅的事,眼神閃避著模棱兩可的回了一句:“倒無唐突之說,隻不過有些不合時宜罷了,無妨……”
說的也是事實,若此時已不再是掛牌,彼此沒有限製,兩人在一起並非不可。
可惜劉珂本就一筋,再想起昨晚驚慌逃走的畫麵更覺希渺茫,以致於這話他耳最深的就是“不合時宜”四個字,頓時他一顆赤誠之心碎了渣渣。
不過一筋的優點就在於韌勁十足,所以當劉珂淒涼的邁著步子出門時,眼神仍頑強的聚集起一的堅持。相國寺大師的話在耳邊激回響,他豪萬丈的握了握拳。
文素被他的舉弄的滿腦漿糊,回味了好一會兒才出門朝住而去。
初夏的照在上已能到熱度,園中春花已謝,綠樹卻越發繁茂。鵝暖石鋪就的小徑旁是滿種著木槿的花圃,白重瓣的木槿花開的,惹人流連。
文素一路欣賞著走後花園,抬眼便見到藍綢襦的傅青玉側對著站在拱門邊,目視前方,顰眉微蹙。文素悄悄走近,順著的視線看過去,過圓拱門,可見遠湖心亭坐著的攝政王,也不知他何時又被那小世子給纏上了,正夾著小家夥一臉糾結。
“青玉……”
突來的喚聲驚得傅青玉猛地轉,一見是文素,二話不說轉就走,竟像是躲避洪水猛一般。
“哎,你別走啊……”文素急急忙忙的去追,卻跑得更快,一溜煙便不見了人影。
文素很無奈,自上次相國寺一事後,便一直想與傅青玉好好解釋一番,可一來要陪同使臣沒有時間,二來傅青玉一直刻意回避,也沒有機會。
二人原本關係不錯,如今卻因那誤會弄這副景,著實人歎。
其實傅青玉也很苦惱,並不願這般對待文素,可一見到,當日的景就會浮上腦海,便讓心裏一陣陣的不舒服。
也明白對攝政王了心思不會有結果,可心思了是沒法改變的。正如一遍遍的告誡自己不要遷怒文素,甚至還好幾次想過主去找,然而一見到的人還是忍不住要回避。
那始終仰高不可及的攝政王從未多看過一眼,縱使滿腹經綸,一腔赤誠。然而卻不止一次看到他將視線投向文素,那般冷漠威嚴的人,見到文素時眼神卻總是會溫和起來。
不願多想,又止不住多想。
心高氣傲的從未想過自己會輸,還是輸給文素。場、場,還剩什麽?
傅青玉撇著苦笑,此時方才發現自己如此不濟,簡直一敗塗地。
在回廊拐角,又朝文素站著的方向看了一眼,轉離去。卻不曾注意到後一道凝視許久的目。
蕭端自另一條回廊緩步走來,邊綻笑,饒有趣味的喃喃自語:“有趣,我倒是忽略了這一個了……”
他剛才正要去湖心亭找蕭崢,未出回廊便看見傅青玉在門邊張,而後文素趕至,傅青玉急急忙忙的朝他這邊逃離,他便趕退回去藏了起來。
真是沒想到,若不是他叔叔有意的是文素,他倒寧願換心甘願的傅青玉……
惆悵不已的文素用腳在原地畫了無數圈圈後,忽的被人扯住了袖,一抬頭,平王笑的好個百花失。
“午飯還未用吧?一起吧。”雖是詢問,卻本不等回答,蕭端直接拽著穿過拱門,朝湖心亭而去。
其實文素本也正準備去吃飯,可是沒想過要跟兩個王爺一起啊。
“平王爺,不、不用了吧。”
蕭端理也不理,老遠就笑瞇瞇的跟蕭崢打招呼:“叔叔,久等了吧?”
亭中確實放著酒菜,尚在冒著熱氣,旁邊站著兩個隨侍的婢,趙全則在一邊天,時不時瞟一眼自家王爺,角搐。
蕭崢努力撥開小世子揪他領的小手,抬眼看來,見到文素,臉又沉了下來。
“怎麽,叔叔要帶著這個小東西一起吃飯?”進亭中,蕭端一把將文素按坐在蕭崢旁邊,然後像沒事人一般坐到了他對麵。
“這小子黏人的,不過是經過時被他撞見,就撇了娘纏上本王了,唉……”蕭崢繼續撥孩子的手。
“王爺,讓下抱吧……”
蕭崢手下一頓,轉頭看去,文素朝他微微張手,臉上陪著小心的笑。
直到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今日可能有些嚇著了,臉上神不由緩和下來,搖頭道:“算了,送去娘那兒吧。”
誰知剛要將小世子到別人手上,他便撇皺眉作哭狀……
“好吧,好吧,還是給你吧。”蕭崢煩悶,一把將他塞到文素懷裏。
“此此景,使人覺得素素溫婉賢良的很吶,卻不知將來何人有幸,可得妻若此啊……”蕭端似笑非笑的打趣,眼神若有若無的掃過自家叔叔的臉。
想起了劉珂的攝政王自然是一臉寒霜,麵黑如鍋底。
文素左看看,右看看,隻好賠笑打破僵局:“啊,菜都涼了,二位王爺快筷子啊。”
蕭崢神稍緩,剛舉起筷子,管家匆忙趕至,稟報道:“王爺,陛下急召平王爺宮議事。”
“什麽?”蕭端錯愕,“召本王宮?”他沒聽錯吧?那個與他八字不合的弟弟怎麽有這閑逸致了?
蕭崢聽出異樣,問道:“既然是急事,為何隻召平王一人?”
“這個……老奴不知。”
蕭崢微一思忖,丟了筷子起道:“那便一起去看看。”說著轉頭看向文素,“文卿也一並過來。”
文素訕笑,“王爺,不用了吧……”使臣都走了,就不必裝模作樣了吧?
“東德卓依說你需做些實事,你忘了?”
“……”文素滴汗,乖順的起,就聽一邊的蕭端似不經意般道:“就是,多做些實事,見些無關之人。”
懷中的孩子恰好在此時唔嗯了一聲,文素了角,不用配合的這麽好吧?
蕭崢微笑,手拍了拍小世子的臉,“乖,叔叔疼你……”
雖說皇帝隻召了蕭端一人,然而實際上書房此時至聚集了十幾位大臣,且以保皇黨居多。
丁正一、王定永與劉珂俱在此列,有的還微微著氣,顯然也是剛剛趕到。
蕭崢率先走,一看到眼前場景,頓時眸一沉。
看來其中有些蹊蹺。
因是急召,三人也沒做準備便直接趕了過來。好在文素之前的朝服尚未換下,此時剛好可以派上用場。蕭崢叔侄倆則都是著朱子深,白勝雪,風韻有餘而稍遜莊重。
若是以前,丁正一肯定不得就此大做文章,而今日卻是難得的一言不發,更甚至麵對突然出現的攝政王還目閃爍,似有些心虛。
文素與蕭端剛向皇帝見了禮,便聽蕭崢沉聲問道:“敢問陛下因何事急召平王進宮?”
“這……”皇帝眼神閃爍,模樣比丁正一還心虛,臉都不可遏製的紅了起來。
“陛下,何事?”蕭崢走近一步,氣勢升騰。
“皇、皇叔,是因江淮一帶的水患……”
蕭崢微微一愣。
此時的南方正於梅雨時節,本就是洪澇的高發期。而今年還要比往年更嚴重些,梅雨來的早且持續時間長,近一月的雨水澆灌下來,終於引發了水患。
這些蕭崢早已從奏折中得知,所幸並不嚴重,奏折中稱隻是“毀田數傾,人畜所傷寥寥”而已。何況災患所在又是吳王占據的江南等地,所以他當時並沒有采取措施。卻不知今日為何會突然被皇帝提上了議程,而且還有意瞞著他。
蕭崢暗暗盤算了一番,終是不解:“陛下因何提及此事?”
皇帝的臉恢複正常,隨之染上一不符年齡的沉重,“皇叔有所不知,今日快馬急報,連續五日暴雨導致沿江地區接連幾決堤,傷亡慘重,哀鴻遍野。”
“什麽?”蕭崢不可思議的揚高了聲音,怎麽也沒想到事會突然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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