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苡被放到床上以后, 朝旁邊滾去,很快就用被子將自己裹了蠶蛹。
順利逃出魔爪后,滿臉控訴地看著他。
他拍拍的蛹。裹得還嚴實。
盛苡往旁邊側過去:“我要睡了, 請你不要打擾我。”
謝問琢給氣笑了。
時針剛過九點。
他知道說今天要早睡, 但是也不曾想是這麼早。明顯的就是為了躲他。
他妥協道:“好吧。那我去洗澡,待會就來。”
事實證明,當代年輕人, 能有幾個真在九點就睡覺的。
一直等到他回來,盛苡也還沒有睡著。這次不裝睡了, 怕他真的又來,詭辯什麼他要明正大地親。
睜開眼睛,眼眸亮亮的, 追隨著他而。
謝問琢的作頓了頓。
被這樣看著,他實在是不習慣。
也不折騰別的了,掀開被子躺進的邊。
盛苡側過繼續看他:“謝問琢, 你要睡了呀?”
他沒吭聲,只是出長手,將人帶過自己這邊, 在肩膀上拍了拍,“不是說要早睡?”
被他歸到了與他相挨的位置, 也沒反抗,顯出幾分乖巧來。“可我睡不著。”
“那你跟我說說話。”
這個提議不錯。
謝問琢也覺得不錯。
與尋常夫妻相比,他們之間的話算是很。很有過敞開心扉與他盡說話的時候。
他本話也,不管是對誰都。相比之下, 與在一起的時候已經算是多到不正常。可是算一算, 也是低于正常值的。
他不是想說話, 他只是想和說話。也想通過說話, 多知道一點、再多一點。
盛苡問他:“我覺得你好奇怪。”
“嗯?”燈已暗,但他仍能在微弱的影之中看清的廓。是他心里的模樣,他心里的那個孩長大了,五長開,從含苞放的花骨朵到現在盛放妍麗的白山茶。一不小心,就已經在他心里待了這麼多年。又一不小心,現在與他的距離化為了零。
他的眸溫地描摹著的眉眼,好像是一汪溫水靜靜在流,即使是聲音,也是低醇而溫和:“怎麼說。”
“一個人喜歡一個人,是會有理由的,一個人對一個人好,也會有個源頭。但是你沒有,你是毫無理由地、很突兀地就喜歡我了。”說完自己笑了笑,落落大方,無一躲閃,“可能我這個形容有點過于自?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他也跟著彎起角。
怎麼會毫無理由?又怎麼會突兀?一切都是涓涓春水,靜而緩地流,流著流著,便順其自然地抵達了終點。
只是你不曾留心,也不曾發覺。將它們留在了歲月轉的齒之中。
不跟他對視,而是低眸揪著他的睡玩,說出的話卻是異常的認真,每一個字都是心思考過后而組織出來的:“會不會有一天,你發現你對我的某些認知是你誤解的,并且你得知了真實的我,從而推翻了你對我的喜歡?”
喜歡來得無緣由卻又轟轟烈烈的話,就難免會人去懷疑,會不會某一天去得也無緣由?
而且從轟轟烈烈到空空,之間落差太大,如從山頂至谷底……會人本無法接。
的這個問題,來得倒也正常。
“不會。”
幾乎是剛聽完問題,后腳他便斷然給出了答案。
盛苡一愣。
他的回答果斷到人意外。
謝問琢:“不要擔心這個問題,不會有這一天。謝問琢永遠不會不喜歡盛苡。不管盛苡是什麼樣的,我都喜歡。”
盛苡怔然。
徹底失去言語,也失去了反應。
——謝問琢永遠不會不喜歡盛苡。
的心臟,好像被一記重錘狠狠敲了下去,叮咚作響,回音不絕。
他的每一個字,都是那麼的有重量,以至于的心臟覺得好像沉甸甸的。
被寢之下,他的手活躍極了。尋捉住了的手,與十指相扣。
“苡苡,我們是夫妻。丈夫怎麼會不要他的妻子。”
是嗎?
明明從來聽慣了的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而今卻是聽到了像話一樣的另一番話。
如夢似幻。
并沒有搞清楚的疑,相反,的疑反而更加重了。
尋不到他如此偏的由,問了一通,他看似在回答,實際上,并沒有給出答案,反倒是更加混沌。
只是,有一點約可以篤定,喜歡來得莫名,但是好像……不會離開。
就跟他的回答一樣篤定。
“你真是一個很奇怪的人。”盛苡打了個哈欠,他這法子還真是有用,真的被說困了。
謝問琢不過是稍作沉默,旁邊便傳來了綿長的呼吸聲。他偏眸看,已然睡,長如蝶翼的黑睫靜靜地躺著,無一,看起來實在是乖極了。
他知道,這次是真的睡著了。
他湊過去輕輕吮了下的瓣,咬了一下的下。
——不讓親?不可能。
這已經是他的極盡克制。
總不能只人一味地堵,卻不給疏上一分一厘。
比起他所有想做的事,這實在不算什麼。只能……勉強算是,聊以藉。
若是還有第三人在場,就會發現他的呼吸聲比的要重一些。
只不過是剛才掩飾得好罷了。
-
盛苡第二天一早起床的時候,回了幾條酪的消息。
酪隨口問在做什麼呢,答說準備去機場。順帶也就說出了自己要去南城的事。
酪:【啊,是要去玩嗎?】
盛苡:【算是?陪我先生出差。】
在找形容謝問琢的詞時,猶豫了一下、思考了一下,最后敲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臉頰微燙。
好奇怪的覺。
好像突然就從變了婦?
這是那一瞬間的一種認知。
……這還是第一次對外這樣介紹他。
酪當即便提議,讓好好去玩,可以幫忙打理微博賬號。其實說白了,也沒什麼事需要
做,唯一一件必須做的事就是往上面放更新。至于看閱讀量增長、量增長、評論和私信反饋……這些都是非必需選項。忍不住頻繁地去刷新,那都是自己給自己找的煩惱。
要是給酪的話,酪會把更新準時放上,別的事本沒有影響。這件事看起來很復雜,實際上去繁就簡,一切都很簡單。
而且,不用去放更新的話,也就不用在放的時候順帶去看那些消息。說不定還能忍住不去主登錄,不停地刷新新的消息。
——這次出門就是去散心的。要是能將這些事全部拋至腦后,那自然是最好了。
得知道,看幾天微博,并不會影響地球的轉。
盛苡很快就下了決定,將賬號碼都發了過去。
酪:【收到啦。盎盎放心去玩吧,一切都給我啦,我會好好打理的,和我們公司其他工作人員一起運營好,爭取每天都能創出新的績。就算是有什麼事,我也會及時告訴你的,放心!】
盛苡自然放心。
信得過酪。
話說回來,事一出去,好像真的有種一輕的覺。好像綁在上的一繩子松開了似的。
那就,暫時地從現實的塵土中逃離吧。
-
南城比宜城暖和許多。那邊在下著雪,這邊在出著太。
抵達酒店,在辦理住手續時,盛苡聽見是一間套房,只是微挑了下眉,但并沒有說什麼。
更多的事都做了,同床共枕也同了這麼久,都習慣了,所以沒什麼好有異議的。
嚴助就在旁邊小心翼翼地觀察的臉呢,見無異常,住很順利地辦理完,他松了一大口氣。
——看來謝總在背后努力了很多啊,和太太之間的進展飛快哎。
謝問琢看了眼時間,剛才路上堵了會車,還真有點了。他將安頓好后便帶著嚴助匆匆外出。
盛苡也不知道他要去忙什麼,百無聊賴地自己待著。是可以出去玩,有司機任由差遣,但是從早上折騰到現在,也有點累,現在就只想躺在床上玩手機。
開始擾起蘇棠因。
蘇棠因:【一間房?】
盛苡:【嗯……】
蘇棠因激地坐起。謝三規矩了那麼久,覺得這次一定是個很不一樣的契機:【會不會真的發生點什麼?】
盛苡哪里知道。
蘇棠因指指點點:【謝三太心機了,我一直覺得他是個很有心機的人(這句話不許和他說)】
盛苡失笑。
又聊了幾句后,蘇棠因說:【你好好散心,等回來了姐姐帶你去喝酒。】
不待盛苡說話,補充:【新開的館子,巨多帥哥,隨你挑】
盛苡是想客氣一下的,但還是沒有。
謝問琢沒有一個人待太久,倆小時后他就提著東西回來了。
盛苡覺得不可思議:“忙完了?”
他頷首,提起手里的東西:“這邊的特小吃。”
盛苡眼前一亮,朝他撲了過去。
謝問琢這次來南城,主要是為的那顆他想買下給做婚戒的鉆石。他剛才親自去拜訪了那位收藏家,是一位老先生,在得知他的來意后,沒有答應,但好在也沒有一口拒絕,只是朝他發出邀請,邀請他們夫婦共進一個晚宴。至于鉆石的事——不急。
謝問琢表面上與他推拉,不聲。只在心里想,老先生當然不急,急的是他。
反正到最后,也沒有將事談下來。老先生抬手送客,他只得先行折返。
這種東西,落在收藏家手里,一般不好啃下來。即使是出價再高,對方也不一定愿。能不能拿到,那都得看緣分。但在深了解這顆鉆石之后,他覺得還是有必要爭取上一回。要是能拿下來,那便是極大的好事。
謝問琢打開食盒,心中思索許久,仍是開了口:“小苡,愿意陪我去吃頓飯嗎?”
“嗯?”
謝問琢沒有將鉆石的事說出,只是道自己對他有所求之。
一是怕到時候拿不下來,惹失,二是還想著做完以后再送給,也是驚喜。
盛苡沒怎麼猶豫,“可以呀。”
只是一頓飯而已。
從小到大,這種應酬面對得多了,如家常便飯,本不在話下。
他給的東西太多了,多到覺得要還不清的程度。順手幫他個忙,很樂意。
答應得爽快,他笑了笑,那便能再爭取上一回。如果能將那枚鉆石捧到他心的人跟前,那這一切爭取就都值得。
他輕的長發,怕頭發垂下來影響用餐,便走到后,將的頭發攏好,又細致地疏離整齊。盛苡微頓,等待他做完這一切。
他的這個突如其來的舉措,有驚訝到。
謝問琢弄好了,手跟要個發繩。
盛苡順手將手腕上的一個卸下來給他。
是個黑發繩,上面有個小櫻桃。
他看了一眼后,很快就將的頭發綁好。
“吃吧,嘗嘗看好不好吃。”
“唔,好。”的眼神飄了飄。
他們之間的距離好像日益在拉近。
很多從前都沒想過的事,現在一件件地在發生。
真就是像,一對夫妻了。
-
鐘老先生的晚宴在南城的一家老牌餐廳。
盛苡心打扮了一下午。
挑了一條修的小黑,優雅得,外搭流蘇披肩以寒。
打扮好后,站在鏡子前面滿意地欣賞了一番。
這條子是剛人去訂的,但是很適合。
謝問琢敲了下門,抬步而。
他的目在及到的時候,滿滿的驚艷。
他一下子就想起了上次那個展會。當時亦是如明珠一般發著,就離他不遠,可是那時,又是離他最遠的時候。
他所有的想法都得按捺而下,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都沒用,因為一個清楚的事實就擺在眼前——已經有男朋友了,在眼里,他只是一個陌生的“哥哥”,僅此而已。
他沒有任何權利,也不該去過那條不該過的線。再苦,他也得咽下。
那一晚,可真漂亮。他直到現在都記得。
白皙的天鵝頸,漂亮的蝴蝶骨。
而且,就在他的旁邊,朝他投來盈盈笑意。眸中生,瀲滟人。
那一天,他想,他用盡了畢生所有的克制。
也吞盡了這一生所有的苦味。
那一日的他,又怎麼敢想如今這一天?
峰回路轉,柳暗花明。
盛苡注意到他進來了,一邊戴上珍珠耳釘,一邊隨口打招呼:“你弄好啦?”
他眼眸之深邃,辯不明其中意味。他朝走去,箍住纖細的腰肢:“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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