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可是為什麽覺得心裏怪怪的。

夜幕落下，萬籟無聲天地靜。老小心拿著蓮花燈，往鎮上最大的河流走去。端坐在手掌上，小鎮很熱鬧，很多人都拿著燈，好像隻有自己最醜呀，別人的多好看。

到了河邊，老尋了個地方，尋了個平靜的河流，又念叨了好一會。聽著，已經聽過很多回，小孫子的事都能背出來了。過了很久，周圍放燈的人都已經回去了，才將在蓮花燈裏放了一小碟油，撚好燈芯放在上麵，點燃了，輕輕放河中，微微一推：“要找到小孫兒……告訴他，很想他。”

隻是剎那，滿滿的思念如浪湧來，腦海中如有繁華綻放。突然想起來，自己是因何而生的了。

日複一日的掛念，漸漸匯集在一起，在變蓮花燈後，將那思念發揮到了極限，終於讓形。不是竹子，也非蓮花怪，而是由凡人的思緒而。他們這種靈怪，最弱。一旦那種思念消失了，也會死。

隻是記得，要幫找到小孫子，一定程度上來說，的命來自兩個人。老和小孫子，如今正是報答的時候了。

一路飄流，躲過了一個又一個怪。嚇的更是衰弱，幾次要被妖怪吃掉，可是到了邊又說了一句“真是塞牙也不夠”，就將扔了。戰戰兢兢踉踉蹌蹌的回到河邊，噗通跳了進去，繼續漂流，繼續念著“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可是沒有找到小孫子。

一個月，三個月，一年……

馬上又要中元節，的靈力沒有弱，那就說明還在想著小孫子，還在等著把小孫兒帶回去。可途徑的鬼都告訴，那小孫子已經死了……就算是死了，也有魂魄不是嗎？

這日從上遊下來，河水湍急，砰的就撞在攔路的石頭上，暈了過去。夢中聽見有人在吆喝，鼻尖滿是妖氣，驚的醒來，果然見到一堆妖怪，牌鬥毆，賴賬吵架，應、應該是兇狠的妖怪，還是裝死吧！

“醒了。”

不知誰吆喝一聲，立刻有人過來圍觀。一團，被人了：“小妖怪，我們家爬爬把你撈上來，救了你一命，不是壞人。”

不是壞人會跟人打架罵人嗎？不信。

“小妖怪，你再不開口我就吃了你。”

心口一跳，差點嚇暈過去，一會就又有一人氣勢洶洶道：“你們老實代，又是從哪裏抓的小妖怪？”

抱住腦袋，蹲在地上不敢彈，過了好一會，那人又道：“你要去哪裏？我把你抱回河流好不好？”

說罷，就了，嚇的抬頭，看見那張豔絕的臉，突然想起某日隔壁大叔說的“長的好看的人都是蛇蠍心腸的壞人”！長的這麽好看，還要把自己抱回河裏，其實潛臺詞就是“吃、了、”！這麽一想，驚嚇過度，力不支，暈倒在地上。

幾日的相，才知道，原來這個客棧是妖怪的據點，老大就是那個勺子的。看起來十分厲害，想了許久，終於決定，拜托去冥界幫自己找小孫子吧。

可那勺子的不肯，厚著臉皮纏了很久，終於答應幫自己找了。等回來就幫捶肩，看著疲累的模樣自己也很愧疚呀。

又過了幾天，卻告訴自己，小孫子已轉世投胎，不會回來了。後來又說，大家一起製造個幻境，讓化扮作小孫子給老圓夢。想了想，可行。

拿著勺子姐姐給自己的妖丹，變了小孫子的模樣回到了闊別一年的家。雖然很高興，可是卻約覺得……好像有哪裏不對。吃過飯，幫著收拾碗筷，卻說道：“去坐著吧，你們能來，我就很開心了。”

愣了愣，是能來，而不是回來……咽了咽：“……”

“你不是我的孫兒，我知道。”

忽然很難過，聽著這平靜的聲調難過極了。原來做的這麽多都是徒勞的。

老笑的淡然：“無論你來自哪裏，又是什麽人，都謝謝你的好意。”

怔神，哭趴在上：“。”

一場像鬧劇的幻境就這麽結束了，沒有明白，為什麽說要把轉世後的小孫兒帶回來卻不要。難道不是一樣的嗎？

這世間，果然還是有很多不懂的。

將妖丹還給勺子，對著那說要帶回客棧的芍藥花笑道：“我要繼續去漂泊，尋找作為妖生存下去的真諦。”

雖然的妖力很弱，正是如此，才更要好好鍛煉自己。

告別了那些善良的客棧妖怪，又在河流中飄。撞暈在巖石上，躲過要吃的妖怪，甚至打雷下雨也要認真躲閃。

漂啊漂，不知道過了多久。上刮傷又愈合，愈合又複裂，可從未後悔過這條路。以前為老而活，如今有了自己的靈識，要為自己負責。

流浪了很久很久，久的膽子都大了獅子，一般的小妖已經奈何不了。

直到有一天，漂進一個碧綠湖中，裏頭的水清涼，整個融裏麵，舒服極了。來回翻滾了好多遍，直到把竹浸，隻覺骨子裏的傷口愈合了。

正玩的開心，忽然見一人踏水而來，一手將撈起。強大的仙氣掠來，忙閉上眼。

“觀音大士，不知這盞蓮花燈是怎麽出現在這的，該不會是哪裏缺了個口子吧？”

觀、觀音？那個救苦救難大慈大悲的觀音大士？微微睜眼，就看見一個眸威儀卻慈祥的白淨仙人。

那子道：“大士，要如何置它？”

聲音如泉水叮咚，緩而不慢：“既來則是緣分。小蓮花燈，你心有善念，才得以出現在此。可願為本座蓮花座？修仙得道？”

這才敢直視，結了：“我、我可以？”

觀音笑意淡淡，滿目慈悲：“可以。”

愣了愣，伏地而拜：“弟子願永生侍奉大士。”

話落，淨瓶雨滴來，已化蓮花座，明豔而不張揚，再非那破舊的竹子燈，這也並不是最在意的，而是……終於可以在觀音大士邊尋求真諦。

如此，足矣。

第68章番外·糖畫老人

天慶十年,東城開了條皇道，又可言商路，一時兩旁街鋪如春臨大地,各鋪子如花綻放,寸土寸金。而風雨橋,也是那個時候架起的。

但凡是野外之地,便會有人堆積幾個石頭，然後點上香，就當作是神靈供奉起來,實則不過是凡人求個安心罷了。建造風雨橋時，恰好那裏有個小小不過小高壘砌的石頭堆,麵前也了些香火。尋道士來看了,說是土地公,留著好。於是就將那石頭堆建半人高的小廟，當作土地公供奉起來。

誰想那土地公在凡人的香火熏陶下，漸漸有了意識，了個非仙非妖的靈。他每日的樂趣就是看著凡人和妖魔從橋上經過，偶爾還有人跳橋，或者是在橋上對罵，各種各樣都有。

這日淩晨，他正睡的香，鼻尖忽然嗅到煙火味，睜眼看去，就見一個姑娘跪在前麵，燒了幾柱香，輕聲：“保佑三郎能考上狀元，保佑三郎能考上狀元。”

一連念了好幾遍，這才離去。他打了個哈欠，繼續睡覺。雖然他能幫人，但不過是幫人找找小貓抓抓小狗程度的，所以許了心願也是沒用的。

第二天淩晨，那姑娘又來了。

一直持續了一個月，在他幾乎習慣了那個姑娘每天準時準點來的時候，卻再沒見過了。又過了五六天，終於見出現，正高興，卻沒看到手上有拿著香燭，神恍惚的走到橋那，踩上石欄桿，縱一躍，跳如急湍中。

他驚了驚，愣了片刻，立刻去救。如果真的被列生死薄中，他救了也沒用。所以他救不算擾間，不怕被鬼差追責。:-)思:-)兔:-)在:-)線:-)閱:-)讀:-)

他守在一旁看著那姑娘，長的好看，怎麽就尋了短見。他頓了頓，想到這一個月來許的願，難道……那三郎的人沒有考中？

那姑娘昏迷醒來，見了他，驚醒坐起。他笑了笑：“我路過，見你跳河，就救了你。”

頓了頓，掩麵哭道：“為何要救我……讓我死了吧。”

他皺眉：“人間不是有句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有什麽事要讓你尋死覓活的，不如……說說吧，或許我可以幫你。”

姑娘哭聲漸止，哽咽：“我本是寒門小戶人家的兒，與鄰家男郎青梅竹馬，投意合。後來我爹經商賺了大錢，便不許我和他往來，還要將我許給別人。爹爹說，若三郎能考中狀元，就同意我們的婚事。可是三郎卻未考中，爹爹前日就給我找了人家，後日出嫁。三郎得知，一病不起，徘徊鬼門關。我想，若是如此，我也不想再茍活。”

他歎息一聲：“原來如此……隻是這樣死了，實在可惜。”

那姑娘輕笑一聲，萬分無奈：“可又有什麽辦法……”

他默了默，這種左右人間姻緣的事……他改變不了，許久黯然道：“我幫不了你，對不起，姑娘。”

那姑娘強笑安他：“這事與您無關，不必自責。”

說完，緩緩起，滿是落寞的離去。他看著那姑娘，忽然覺得自己很沒有用。關乎生死的事他管不了，左右姻緣的事他也管不了。他不敢去打聽那姑娘的消息，他怕得知後續，比如姑娘死了，三郎也死了，或者過的不好……總覺得，辜負了連續三十二天都來上香的堅持。

過了很久，旁邊搭了個茶棚，閑侃的人很多。不知怎麽就說到了某個大戶人家的姑娘。說者歎氣：“那林家姑娘長的好，脾氣也好，怎麽就嫁了那齊家不的公子，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真是白瞎了這麽好的姑娘。”

一人問道：“不是說當初不肯嫁嗎？”

“說是娘以死相，那姑娘就嫁了。那齊家公子不知是從哪聽說林家姑娘有個老相好，待十分不好，後來呀……唉，那姑娘瘋了。”

他心頭一個咯噔，瘋、瘋了？

“我倒聽說好像真是有個郎，去考科舉名落孫山，後來病死家中。真是可惜呀，活生生斷了兩個人的好路。”

他越聽越不是滋味，如果當初他出手了，該多好……可就算如此，也沒有辦法改變啊。

唉。

他竭力讓自己忘掉這件事，後來就真的慢慢忘了，畢竟那麽長久的時日。隻是他非仙非鬼，年歲也會漸長。過了很久很久，已經是個中年人。

這日正自己在廟裏哼著曲子，忽然聞到一臊味，探頭一看，就見個六七歲的男在朝自己的小廟小解！他大怒，起掌要刮狂風，倒是有旁人過來說“小孩，這土地公可很靈驗的，你可不能得罪”。

男收了子，還沒係上就問道：“真的很靈？”

那人說道：“那是當然，遠近聞名。”

“什麽都可以實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