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考的人才規劃局並不一樣。
特殊人類有與普通人類一樣的教育權。完九年義務教育和三年的高中學習之後,通過普通高考或者自主招生的特殊人類,可以自由選擇是進普通的高校就讀,還是進這兩所特殊人類高等教育機構學習。
人才規劃局設置的專業針對非常強,大多數是軍事、政治、經濟等強應用專業,新希的專業設置則更偏向於普通的綜合高校:生、曆史、農林、土木、教育、行政管理……由於哨兵和向導人數眾多,畢業之後的就業麵和地底人、半喪化人類相比也更加廣,因此他們之中絕大部分人都會選擇新希。
秦戈是人才規劃局的人。由於他有特殊的吸收負麵緒能力,在高考之前就被人才規劃局使用行政手段強行預錄取,以至於他本沒有任何別的選擇。
他跟盧青來有過數麵之緣,至今仍十分激盧青來當日在他報考神調劑師時給出的評價和分數。
“盧教授,秦戈,明天見。”會議結束,秦雙雙立刻離開,“雲貴那邊的幾個學校的考生資料有些問題,我回去核查之後再發給你。”
秦戈連忙點頭。眼看秦雙雙風一般走了,他轉頭問盧青來:“盧教授,你一會兒有空嗎?我想請教一些事。”
盧青來年約四十來歲,但保養得當,頭發仍舊烏黑,臉上並無疲倦憔悴的痕跡,雙目十分神,渾上下都是學者氣息:“我也有些事想問你。”
兩人在特管委餐廳外的咖啡卡座裏坐下了。
“我是之前去危機辦辦事的時候偶然聽說的。”盧青來的左手無名指上戴著戒指,他用左手拈起小勺攪拌咖啡時,銀的指環折了燈,十分顯眼,“你現在是神調劑科的科長?”
秦戈頗有些不好意思:“這是趕鴨子上架。我還在索。”
“你很優秀,沒問題的。”盧青來把小勺放在了杯碟上,手指叉,靠著椅背坐穩了。
秦戈看著他的指環心想,似乎從沒聽過他結婚的消息。
但秦戈對自己和家人之外的事本來就漠不關心,一位大學老師的婚姻狀態,即便他們都是神調劑師,也很難傳到他耳朵裏來。
“謝子京在調劑科裏是嗎?”
秦戈一驚,注意力立刻被這句問話拉了回來。
“我想問的就是他的事。”盧青來笑道,“他是新希畢業的,我是他的導師。”
秦戈點點頭:“他說過。”
盧青來眉一挑,神頗有些玩味:“……他跟你說過我?我以為他怕到不敢見我呢。”
“提過一次。”秦戈心想,巧了,他想找盧青來問的,也是謝子京的事,“謝子京的‘海域’,你真的認為沒有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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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在調劑科辦公室埋頭工作的謝子京連續打了三個噴嚏。
“秦戈又想我。”他果斷地說。
他正在一個個地致電催促各省市還沒安排好行程的學校盡快買票,在打電話的間隙裏偶爾還抱怨幾句“我以前在西部辦事從來不做接電話打電話的活兒”“我以前在西部辦事的工作都是帶獅子出門玩兒,或者進山挖礦和進沙漠探險”。
煩得不行的白小園從堆得幾乎把淹沒的資料夾裏探出頭:“可是西部辦事沒有秦戈。”
謝子京頓時就不說話了。
片刻後他嘿嘿一笑,歡快中難掩漾:“對呀。”
白小園和唐錯都覺得渾汗直豎。
“你這麽喜歡秦戈,你得趕快追。”白小園一邊幹活一邊說,“秦戈在危機辦歡迎的。”
謝子京:“他那個悶格,不可能歡迎。”
白小園心想,原來你並沒有被蒙蔽眼睛。
但是唐錯卻在一旁補充說明:“可是秦戈長得帥啊,雖然不大說話際,但是人踏實穩重。我跟他是同一年進危機辦檔案室的,不到半年吧,至有十個人跟秦戈表示過好。這還是我們知道的,如果包括不知道的那些,不曉得有多個。”
謝子京咬著筆蓋:“要跟我比,論長相論能力,危機辦裏的人基本沒競爭力。”
“那特管委的人呢?”白小園壞笑道,“論長相論能力,還要論財力。”
謝子京一下提高了聲音:“特管委誰?”
“就上次跟你打的那個大蜥蜴,蔡易。”白小園說,“他可直接了,開口就問秦戈有沒有伴。”
筆蓋掉到了桌上,謝子京滿臉驚愕。
他自己甚至都沒有想過這麽遠——伴?!
那是以永恒忠誠和生死相依為前提的誓言。
抓起手機和手頭的一遝通訊錄,謝子京立刻起:“我去特管委找秦戈,見到蔡易再揍他一次。”
作者有話要說: 蔡易:……雖然不是啥好人,但我到委屈。
第23章房客04
“謝子京這個人很真。”盧青來看著秦戈說,“也許在語言上他喜歡玩兒一些花巧,但是緒絕對是真實的。他沒有辦法偽裝自己的。”
因為謝子京的“海域”太小了。
它並不像普通的“海域”,有充分的空間去運籌。
緒是一種心理和生理反應,是接刺激的結果,按照盧青來的話說,它是大腦計算之後的答案。有一些是條件反,有一些是非條件反,但無論如何,它總是某件事經過衡量才得出的結論。
謝子京在緒上無法進行更複雜的運算。他沒辦法偽裝和矯飾,所有表達出來的都是絕對真實的。
“你一定巡弋過他的‘海域’了。”盧青來問,“覺如何?”
“不可思議。他的‘海域’絕對有不妥,但我沒辦法走出那個小房間。”秦戈回答,“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麽狹窄的‘海域’,謝子京說你認為他的‘海域’沒有問題。。”
盧青來又喝了口咖啡。
“你很巡弋別人的‘海域’是麽?”
秦戈不好意思地承認了:“拿到調劑師的資格後,我在危機辦裏一般也就做新職人員的‘海域’檢測,實經驗很。”
“嗯。”盧青來點點頭。他放下咖啡杯的作輕而有韻律,秦戈總覺得他的作也是經過嚴格計算的,舉手投足全都文雅有禮,但卻缺乏真實。
盧青來再次開口:“我可以告訴你,謝子京的‘海域’確實曾經損,而且損程度極其嚴重。至於為什麽損,這是他的私,我不能告訴你。但他自我修複的能力非常強,所以即便‘海域’狹小到隻是一個房間,他個人的神狀態也完全不影響。”
秦戈慢慢點頭。
他見過謝子京的裏獅。一個“海域”不正常的哨兵,他的神不可能一直保持完整且不變形的狀態。
在海域研究學的教材裏,他見過太多由於神出現障礙而導致神變異的況。神是神世界的象化,神世界失去控製,神必定隨之產生變化——而且是各種匪夷所思的變化。
“我教了他四年,這四年裏我無數次巡弋他的‘海域’,從來沒發現過異常。”盧青來肯定地告訴秦戈,“而且‘海域’損的人比你想象的要多太多了,即便‘海域’狹窄,也不意味著他的神是異常的。你可以放心,謝子京的神確實沒有問題。”○思○兔○網○
秦戈沉片刻,忍不住說出心中真正的想法:“可是我想幫一幫他。在房間之外的‘海域’有什麽,我想去探索,這裏麵一定有謝子京記憶出現混和忘的原因。”
“如果你的探索會讓他痛苦,你也仍要去做嗎?”
秦戈不由得一愣。
“你有沒有想過,他之所以隻保留一個房間,是因為房間之外的東西是他本不能接的?”
秦戈確實沒有想過這個可能。
“別認為所有的不尋常都是壞的。”盧青來左手拈著金屬小勺,在陶瓷杯沿上輕輕敲了幾下,聲音清脆而有節奏,“有些人的不尋常實際上是自我保護。他們沒辦法通過一般的手段去安和疏通自己,通過不尋常,他們才能維持外在的正常。……真可憐,對不對?”
秦戈的結輕輕了一下。
“盧教授……”他僵地笑了,“為什麽你要對我施加暗示?”
他看著盧青來手裏的咖啡勺。有節奏的聲音頓時中止。
一片白霧氣從盧青來腳下漫出,已經淹沒秦戈雙足。
“隻是想跟你玩一個小遊戲,不過既然被你識破,這暗示也沒用了。”盧青來哈哈大笑,隨即正道,“我很高興謝子京能有一個關心他的朋友,但是我不讚同你過分涉謝子京的深層海域。那是連我都沒有抵達過的地方。”
他敲了敲桌子,白霧氣爬上他的。片刻後,霧氣消失了,一隻金猴乖乖蹲在盧青來肩膀上。
“我去上課了。”盧青來拍拍小猴的尾,低頭看表,“我準備給特管委的向導講講‘海域’,你有興趣的話可以一起來聽。”
他並沒有告訴秦戈自己打算向秦戈施加什麽暗示。秦戈坐在卡座裏,直到將咖啡喝完才起離開,往盧青來說的會議室走去。
和盧青來的談話讓他確認了一件事:謝子京過去確實發生過某些事,但盧青來並不打算將它告訴秦戈,同時還警告秦戈不能擅自涉謝子京的“海域”。
“那是連我都沒有抵達過的地方”,所以你不能進去——盧青來似乎是這個意思。
秦戈心裏頗不是滋味。自己仿佛被盧青來和謝子京排斥在外了。他毫無來由地在心裏責備謝子京:不是說喜歡我麽?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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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青來是非常有名氣的神調劑師,也是特管委裏不新希畢業生的老師,秦戈去得遲了,隻能和別人一樣站在牆邊聽。
盧青來靠在講桌上,姿態悠然。他沒有使用投影儀,也不打算板書,雙手空空,就像閑談一樣開講了。
秦戈聽了一會兒,發現他講的是向導在對哨兵進行“海域”疏導的時候,怎樣不著痕跡地挖掘哨兵的神細節。
所有的向導都可以疏導“海域”,但他們隻能進行浮潛,所接的隻有淺層“海域”;隻有神調劑師才有能力進深層“海域”,不斷深,發現藏在最深深的。
“我們以往都認為,隻有神調劑師才能在侵深海的時候對哨兵施加暗示,調整哨兵的緒和神,但向導其實也可以做到——是的,沒錯,在淺層海域就能做到。”盧青來笑道。
秦戈微微皺起眉頭:又是施加暗示。他不知道為什麽盧青來這麽酷對別人施加暗示。
“隻是暗示的容,我們必須認真挑選。”盧青來說話字正腔圓,聲調低沉有力,很容易吸引注意力,“肯定不能直接在哨兵的‘海域’裏嚷嚷‘喜歡我吧,我吧,把錢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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