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道,“媽,我爸說祖父晚上定了春華樓的席,請外祖母大舅二舅二姨過去吃飯。”
魏金一尋思就知道,“行了,還應你祖父的名頭兒做什麽,無非是咱家拿錢。這麽些人,起碼得四桌,一會兒你順道去咱家櫃上跟你爸說一聲,別定了。”
趙應下,辭了外祖母和小表妹就往大舅家說晚上吃飯的事了。
魏老太太說閨,“別總當著孩子派老人的不是,孩子們都大了。”
“我就不是派也是這麽回事。”魏金道,“我要不說說就憋死了。媽你不知道那老婆子有多偏心,咱們哥兒媳婦裕哥兒媳婦還不都是老趙家的孫媳婦,倆孩子也都是大學生,工作都是在報社,您說說,多麵。那二房柱子媳婦,就因著娶的娘家的侄孫,哥兒媳婦裕哥兒媳婦進門,都是給個老銀簪做見麵禮。我也不挑現在這東西還有沒有人戴,反正給是的心,結果倒好,給我家的都是銀的,給柱子媳婦的就是金的。把我氣壞了。”
魏老太太一聽這事也是生氣,不嘟囔一句,“這死老婆子。”
魏心勸倆,“別生氣了別生氣了,我看倆嫂子都是斯文人,要不大姑你娶這麽好的兒媳婦進門兒哪,這是大姑的福。”
魏金給侄哄的喜笑開,同侄道,“不是我吹牛,雖說你這幾個嫂子沒有讀碩士博士的,也都還。就是明哥兒還沒過門的媳婦,也是正經醫學院的文憑。”
魏心道,“要是讀博士能更好。”
“這還真是。”以往魏金對於念書一事是無所謂的,如今觀點真是改變了不,魏金道,“以前我那老觀念就是家裏有買賣,以後都在自家鋪子裏幹就是,可如今這年頭,鋪子裏生意也不是那麽好做的。何況家裏這些個兒孫,難道都指著鋪子過活。要是高中畢業,工作就差很多。他們都是大學畢業,阿傑阿明的工作最好找,在學校的時候醫院就定了他們,工資也不拿。阿阿裕兩個,雖說是畢業後找的工作,可也不難找,幹的活也都是斯文活,說出去也極是麵。也省得都在家裏吃這一鍋飯。這要是能出去,也他們先讀個博士,總能再進一步。現在要是想在大學裏當老師,最好是有留洋背景。”
魏心不解,“大姑,你想阿哥阿裕哥去大學當老師啊?”
“傻丫頭,這能不想?我跟你說,別看你這四個哥的工作在外人瞧著都麵,他們四個加你四個嫂子,哪個都沒有雲姐兒掙的多,雲姐兒在高中教洋文,一個月有一百塊大洋。”魏金說到侄的工作就羨慕的不得了,“要說出息,還是雲姐兒最有出息。”
魏老太太都說,“這可真不,高中老師就有這許多啊。”
“那可不。一般的高中老師也有六七十塊的,雲姐兒在的這個學校好,老師工資就高。”魏金道,“媽,你說咱們雲姐兒多有本事啊。這要是能在大學教書,那些高級教授一月有兩三百大洋哪,麵又實惠。”
祖孫三人敘著閑章吃過早飯,就回家歇著去了。
昨兒頭一天回家,顧熱鬧了,今天在家裏沒什麽事,一大家子就整理起帶回北京的禮來,每人都有份。李氏都說,“如何買這許多東西,這得多錢啊。”
陳萱拍拍大嫂的手,“大嫂,都是家常用的。”
李氏也就沒再客氣。
人們把帶來的禮分了,兄弟兩個去書房說話,因孩子們前些年都在念書,故而便單辟了間書房。魏年此次回國,除了多年未歸,要回來給父親掃墳瑩外,也是有一事想跟大哥商量。他如今在國外也算小有基,魏年回來後見孩子們這些年並未耽擱年華,都是讀了大學的。魏年終生益於讀書之事,就想問問大哥,有沒有讓孩子們出國留學的意思。當然,要是按魏年的心,他大哥現在做的事業也不是什麽安全的事,他既能在國外站住腳,若是大哥有意,便是一家子出去避一避也是好的,一則可讓孩子們繼續學業,二則待國太平再回國,也未為不可。
作者有話要說: ps:祝亞男生日快樂。
這裏要解釋一下,民國時的家庭與現在家庭製度的不同,其實大家應該能覺得到,這些年,從清末到現在,我國的家庭製度一直是從大家庭向小家庭轉變的。像在民國的時候,有許多現在沒有了的倫理。譬如李氏,時母親病逝,就是在舅家長大。在那個年代,舅家是非常親非常親的親戚,老話說娘舅,見舅如見娘就是這個意思。同樣,現在所有為人詬病的“扶弟魔”之類各種補娘家的行為,也是來源於對娘家的依。像魏金,就一直覺著娘家是靠山。尤其在北方,姑這個詞,就是專門用在出嫁的兒上的,北方人也特別看重出嫁的閨。
可能寫到這裏,大家會說魏年你這也忒聖父了,你要把你大哥一家子弄出國去啊。我寫文時會把自己代文中考慮,我在想,假如我是魏年,有一定的經濟基礎,國又是這樣烽火連天的年代,我在國外,看著國被日本人占領,看著南京大屠殺,僥幸北京沒有經曆屠殺事件,但是在日偽時期,所有的國人淪為二等公民。現在我有這個能力,我會不會想我的親人出去避一避,待天下太平再回國。
大家晚安。.
離別經年,兄弟二人的誌向都已不同。
魏年始終是將家庭放在第一位,魏時的眼界已經投向國泰民安的理想上,魏時要留在國,這一點,魏年早有心理準備。隻是,魏年有些意外,大哥竟然不讓侄子們出國深造。魏時道,“倒不是我不想他們出國攻讀,我也想他們能在學問上深造,可眼下醫院裏正是用人的時候,阿傑阿明都是大夫,每天工作不斷。我想著,先在實踐上曆練幾年,待國家太平了,再出國不遲。到時侯,不了二弟幫忙。”
“這不必大哥說我也會的。”魏年顯然另有看法,“趁著孩子年輕,現在練好技,待以後可以服務更多病人,其實是一樣的。況如今兩黨攃不斷,大哥,倒不如讓孩子們隨我出國,一則醫能更加湛,二則安全上也比在國好。”
魏時到底也是做父親的,魏年說的懇切,何況,也是這個道理。魏時思量一番,仍是道,“縱是國不太平,他們為中國百姓,能在此時為國家盡一分力,也是他們的榮幸。”
魏年勸說無效,幹脆讓妻子與大嫂說一說這事。
陳萱也有些不理解大伯子為什麽這麽固執的不肯讓孩子們出國繼續學業,不過,大伯子年紀比丈夫還長十歲有餘,陳萱也不能說大伯子的不是,畢竟人各有誌。但依陳萱的看法,魏明學習的中醫暫不提,魏傑的專業是西醫臨床,可是極該出國多讀幾年書的。何況,聽魏銀說,魏雲也想出國留學。對於正當年華的孩子們,況孩子們都是名牌大學畢業,陳萱與李氏關係也好,極願意盡一份心,便道,“晚上有空,我跟大嫂說一說。”
魏年點點頭,也沒再說什麽。\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倒是傍晚去春華樓吃飯時有趣,因是趙家人請魏家人吃飯,兩家原就是親家,這在現下是再親不過的親戚,兩家人口不,足擺了四桌席還坐的滿滿當當。春華樓也是京城極有名的館子,飯菜滋味自不消提,趙老太太親親熱熱的請了親家母魏老太太上座,魏老太太客氣兩遭,實在客氣不過親家老太太,也便上座了。因著晚上要來吃席,老人家特意在洋氣的了不得的銀灰底小碎花的真連外加了件白的薄針織小開衫,脖子裏依舊掛著珍珠鏈,鼻梁上架著金細邊圓框老花鏡,方便看人。
趙老太太心下說,十年沒見,咋這老婆子這般花哨了。真個老不正經,守寡的老太婆,打扮的比小姑娘都花頭。不過,上是熱絡的寒暄打趣,“唉喲,這要是在外見了,我都不敢認親家母啦。”
魏老太太笑嘻嘻地,“有什麽不敢認的,親家母你眼神兒這麽不好啦,那該去配幅鏡子。”
“這洋怪貴的,好幾塊錢一幅,我哪裏能跟親家母比,舍不得。”趙老太太說著還有些酸溜溜,也不知怎麽回事,過日子明明比這婆子節儉一百倍,偏生總是差這婆子一頭,想起這事兒就人上火。不過,今日趙老太太另有所謀,待魏老太太格外客氣,隻是言語間難免有幾分酸味兒。
魏老太太卻是個最看人發酸的,嘻嘻一笑,“親家母你就是瞎節省,聽說你家現在還舍不得用電哪,哎喲,家裏金滿屋銀滿屋的,是舍不得花用。要我說,你那眼不,就是被油燈熏的。我不是,我有錢就用。反正有兒子哪,怕啥呀。你說,你這滿屋子錢不花,以後還能帶棺材裏去?你就是這點兒想不通。”
魏老太太笑話了一回趙老太太,趙老太太哪裏能認自己有那許多錢,說自己窮極了。倆老太太一番言語上的較量後,趙老太太給魏老太太介紹了自己二兒子家的孩子們,魏老太太心裏早劃拉著哪,趙家二房也娶了兒媳婦有了孫子,那小媳婦帶著孩子過來問好,魏老太太打眼一瞧,見不論相貌還是氣派都不如自己倆外孫媳,心下悄悄得瑟了一回,從自己的銀手包裏拿出個小小的紅布包,給了那小媳婦,說是見麵禮,又給了那孩子一份兒。
這是應當的,魏趙兩家既是親家,晚輩第一次拜見,就得有這麽一道。不過,在這一點上,魏家一點兒沒吃虧,因為趙家二房也就一個兒子娶了媳婦生了孩子,魏年魏銀年紀輕,孩子年紀也小,但除了魏心,魏宇魏宏薛懷薛佳,以及被媽媽抱在懷裏的四寶兒,都是頭一回見趙家長輩,於是都要過來給趙家老太太老太爺看一看,這也是頭一遭見,於是,一人一份兒。魏老太太給出去兩份兒,得回五份兒,所以淨賺三份兒。
這是在魏老太太為數不多的送禮生涯中有賺的時候啊,得意的一張老臉笑個花樣,直與趙老太太道,“我們在國外那宅子風水好,您是不曉得,我們老二家的自到了國,頭一年就生下了阿宇,然後五年一個,還是花著生。現在阿年兩子兩,也算子孫興旺了。”都不必人誇,老人家自己就樂的不行。
趙老太太附和,“可不是麽。親家母這回來,就不走了?”
“要按我說,哪兒都沒咱們老北京好,我是不想走的。隻是,孩子們還得回去上學,再者,國外置了些產業,我不去瞧著也不。”魏老太太一幅不得不繼續出國的虛假樣兒,夥計們開始上冷碟,魏老太太夾了筷子桂花糖藕,慢慢吃了,讚這菜味兒好,慨道,“咱們這做長輩的,可不就是這樣,不完的心。”
“誰說不是哪。”趙老太太殷勤的給親家母倒上黃酒,“我可聽說阿年在國外發了大財。”
“不算大財,但也還。”魏老太太現下絕不是哭窮的子,但素知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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