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口中都平如瓷，銅錢綴著花樣直接進了肚子。

荀若素呼出的白煙更多，那惡鬼陡然瞪圓了眼睛，白煙自它七竅中鑽進去，不知經過了怎樣的曆險，等荀若素將風信子從上摘下來時，輕聲道，“了。”

話音落下，像是呼吸時嗆了一口煙，忽的又咳嗽起來，雖沒有之前在二樓平層中的撕心裂肺，卻見上褪盡，風信子的花瓣落了一點殘片在上麵，薛彤蠱般上去，的指尖滾燙而荀若素卻是玉般的冰冷，一之下，後者有些愣住，倒是薛彤麵不改地將指腹掠過，“沾東西了。”

“哦……”荀若素驚得連咳嗽聲都止住。

薛彤關心自己的死活都很新鮮，竟然還會在乎自己臉上有沒有沾東西？

而薛彤聽見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怔仲地看著指尖那點藍紫殘片……早知道不該相見，自以為收斂好的其實隻差了宣泄口，越是跟荀若素相，就越是難以藏，不經意的親之舉就算萬分注意，也會像方才那般不控製。

人心隔肚皮，尷尬雖然相通，原因卻不相通，直到白煙從惡鬼七竅中緩緩淌出，凝於空中形“庚子，幹元三年，上元元年，臘月十八，卯時三刻”的字樣，兩才終結了彼此之間別扭的氛圍。

生辰八字很，到荀若素掐指一算，就發現了此的主人與它同樣，竟然也缺三魂七魄……但卦象上顯示的非常奇怪，隻是缺，並非沒有。

三魂七魄中了三魂七魄，為何隻用“缺”，而非“無”。

“幹元三年……”薛彤開口道，“還記得我跟你說諸家人將一尊怒目菩薩埋進了萬人坑嗎？就在幹元三年的九月。”

這尊菩薩埋進萬人坑後曾經太平三個月，就那麽巧，這隻惡鬼就誕生在三個月後？

有些事經不起細想，越想越是蹊蹺，荀若素繃直了眉眼，“你手中還有風信子嗎？”

“有倒是有，你要做什麽？”薛彤雖然口中在問，卻似乎不想知道答案，的手已經快於↑

惡鬼：“……”沒過這種委屈。

二樓已經空了，連無常都不見蹤影，地麵殘留著大量貓，但沒有跡，荀若素先遣過來的紙鶴也不在，看樣子是趕上了。

不管藏在暗中的東西有多厲害，元戒與鍾離都非好惹，加上兇猛好戰的無常，還有薛彤與荀若素送過來的各種保險，一時半刻不會出大事。

“我剛才為亡者卜卦時，曾經看到一個，應該是老巢，也就是萬人坑。”荀若素的語氣不太好，森冷抑，“萬人坑中肯定聚集了很多怨念，和尚興許能撐得住，但鍾離不過十三歲。”

心智尚未，最是多愁善，外界影響的年紀。

將放到那種環境中，鍾離能夠堅持多久？

“追！”薛彤隻有斬釘截鐵的一個字。

惡鬼作為戰利品，自然也要帶著，於是兩個人像遛狗似的往萬人坑的方向走……萬人坑距離小區並不遠，開發商原本想在這兒建的是個奢華別墅區，容積率不高，但小區規劃的非常大，幾乎繞山半周，前門近公路，後門幾乎挨著萬人坑。

這開發商是個外地人，極有可能橫大半個國土，被人忽悠過來的，但凡本土開發商絕對不敢在此土，關於淩霄山的傳說口耳相傳的版本太多，就算全是假的，世間並無妖魔鬼怪，奈何想要賣出去也沒有市場。

靠著荀若素的催促和惡鬼開道，路上耽擱的時間並不長，到達目的地時，連不出汗的荀若素都覺得有些熱了。

萬人坑早在時代演變中改換模樣，它靠著一汪青碧的水潭，潭如碧玉凝，水清淨波瀾不驚，隻是當中也沒有活，荀若素在卦象中卜到“坎”，本以為這潭水就是萬人坑原址，走到跟前才發現不對。

在深潭的旁邊，有一個小小的，用石頭與磚蓋的神龕，但神龕中既無神佛也無牌位，隻有一副對聯“金剛怒目妄殺生，屠刀尤在莫欺心”，不對仗也不合轍，不過字很漂亮，是行楷。

這小小的神龕就是萬人坑。

不需要卜算也不需要證據，站在它的麵前，荀若素就覺得惡念叢生，這是一塊沉默的墓碑，裏頭葬著太多的人，就算有淩霄寺鎮著，也隻是“以殺止殺，以堵治水”，不能長遠。

“這裏被人下了製，並非原貌。”薛彤繞著神龕轉上一圈，彈指敲在麵前的空氣上，原本就稀薄的一瞬偏斜，從頭頂盡數收斂而去，四周陷一片猩紅的黑暗中。

這種黑暗不同於夜晚或天，還是能看清周遭的一切，隻是覺得抑淒苦，猩紅是無盡的，在薛彤與荀若素麵前拉開的，則是一幅地獄場景——

遍地橫陳的，一著一，已經腐爛的堆在底下，最上麵一層還有沒死的在掙紮，曠野之中，味道無法聚攏，卻還是揪人管的惡心。

萬人坑竟一眼看不到頭，正中央空出一方地，巨大的菩薩像埋在土中，隻出口向上。

所有的鮮與冤孽都流向它。

這是一尊漢白玉雕的菩薩，地上的部分就有四五米，需要人仰麵而視，連那隻型遠超正常人的惡鬼在它麵前，也不過小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