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老二斷氣了！”乾枯的蘆葦裡響起一道低沉而又抑的哀嚎。哀嚎之人額頭青筋暴起，目眥裂，大張著，他在咆哮怒吼，可是他嚨裡卻沒有聲音傳出來，因爲吼聲會把敵人引來，所以他只能無聲地怒吼。

戚長空聞言爬了過來，拍了拍哀嚎之人的肩膀以示安，然後跪在死者的旁，幫他從頭到腳整理一遍，裡喃喃自語道：“都是響噹噹的漢子，要走得面些。”

這幾天不斷地有人戰死，從戚長空醒來後的五十幾人到現在算上他在只剩十三人，此時又死一個，只剩下十二個人。

百荒山到惡水沼澤，這一路戚長空逃得鬱悶，他覺大牙狗在和他們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一會兒攆著他們屁追殺，一會兒又故意放他們逃走，總在他們絕的時候給他們希，在他們滿懷希的時候又追上來讓他們絕，明顯是在戲耍他們。

可悲又可笑的是，明知在被大牙狗戲耍，卻還不得不賣力地配合他們，因爲但凡有一點逃命的希，哪怕明知是虛假的，也會抓著不放，是人的求生慾在作祟。

不過戚長空的理智告訴他，大牙狗不會閒的這麼無聊，可是他又想不明白大牙狗的目的何在。因爲按理說他們應該速戰速決纔對，這裡畢竟是雁城境，他們難道不怕夜長夢多嗎？所以戚長空覺得他們冒這麼大的風險必有圖謀。

可是大牙狗究竟有何圖謀呢？

戚長空幾近想破了腦袋，好想借戚喲喲的腦瓜子用一下，他覺得要是戚喲喲在這裡，用腳丫子都能猜到大牙狗想幹什麼。

“公子，咱還繼續逃嗎？”一人低聲音問戚長空，聽他憋屈抑憤懣的語氣，顯然是不想再逃了，想要停下來和大牙狗決一死戰。

戚長空目掃視一圈，見所有人都是一樣的表，心知這已經是一支心俱疲的殘敗之兵。

連日的生死廝殺和亡命奔逃，讓他們的和神都時刻在高度繃狀態，兄弟戰友的接連戰死，又不停地摧殘他們的心靈。他們的已經是強弩之末，神也被折磨的到了奔潰邊緣，如果繼續逃下去，必然是虛神奔潰的結局。

思及此，戚長空心裡突然咯噔一聲，他忽然間似乎想明白大牙狗想要幹什麼了，大牙狗想要馴服他戚長空。

就像人牙子馴服奴隸一樣，用各種手段不停地摧殘他們的神，直至他們神徹底奔潰絕，變一潭死水再也生不出一點漣漪，然後再用特殊方法給他們灌輸服從的思想，他們就會像落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一樣，變得言聽計從。

大牙狗的追殺時時緩，正是有意讓他們在希和絕中來回徘徊，同時再時不時殺幾個人，告訴他們死亡是多麼可怕，讓他們心中越來越恐懼死亡。

如此往復，再剛烈的漢子也經不住如此摧殘，不需多久必然心奔潰，到時候即便不能完全馴服，也能很容易達一些易。

“狗日的！”想明白後戚長空心裡不打了個寒，然大怒道：“不跑了，幹他個狗.娘養的！”

“哈哈，好！幹他個狗.娘養的！”

“早該如此！”

衆人聞言競相拍手好，怒火滔滔，殺意凜然，無一人膽怯畏戰！

戚長空目環視一週，凝聲道：“此戰，不求生只求死！來世，咱們再做兄弟！”

“來世再做兄弟！”衆人相視大笑。

啪啪啪

突兀的掌聲在不遠的蘆葦叢中響起，接著傳來一個人的聲音：“早就聽說戚二公子剛烈不阿，此番見過果真名不虛傳！”

蘆葦叢深，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呵呵”戚長空冷笑，道：“閣下藏頭藏尾，是沒臉見人嗎？”

“我就站在這裡，何來藏頭藏尾之說？不過是蘆葦遮了戚二公子的視線罷了。既然戚二公子想見，那就見一見。”

戚長空聞言頓時了手中長劍，心裡暗自決定等到說話之人走進視野就立刻撲殺上去，然而他久等也未聽到說話之人靠近的腳步聲。

呼

一陣風佛面吹過，蘆葦叢突然響起一片刷刷聲，只見大片大片的蘆葦隨風傾倒，每一棵蘆葦都是齊而斷，好似被劍氣地掃過一般。

戚長空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被對方的高深修爲所震懾。

風吹過，一片近兩百步長寬的空地出現在戚長空視野裡，與之一同出現的還有一位穿青儒衫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束髮戴冠，整個人從頭到腳收拾地乾淨整潔，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揹負雙手站在那裡，給人溫文雅爾的覺。

中年男人後站著幾十個黃髮碧眼的大牙人，有二十多個染鮮的，正是一直追殺戚長空一行的那一夥大牙人。戚長空一行三百人，僅活十二人，而對方五十人，依然還有二十多人，可見這夥大牙人的戰力之強。

除去這二十餘人，還有另外三十多大牙人。

戚長空目落在中年男人上，盯著他的黑髮黑眼，瞳孔猛地一，咬著牙吐出四個字：“大禹叛徒！”

“是嗎？”中年男人微微勾起角，隨後的一幕讓戚長空瞪大了眼睛。

只見照耀下，中年男人負手而立，沒有任何作，可他的黑髮黑眼竟以眼可見的速度變黃髮碧眼。

震驚了好一會兒，戚長空張道：“原來是個雜種！”

“”中年男人眼角狠兩下，朝後的大牙人揮了下手。

戚長空渾汗瞬間炸豎，尾椎骨直往上竄寒氣，只覺手腳發麻，整個人都被深深地恐懼所支配。

他的視線裡，幾十個黃髮碧眼的大牙人，只用了二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把他們的黃髮碧眼變了黑髮黑眼。

不只是戚長空，戚長空邊的將士也都個個頭皮發麻，汗炸豎。

大禹人和大牙人，前者黑髮黑眼，後者黃髮碧眼，向來最好區分。可若拋開頭髮和眼睛，二者混在一起，幾乎是沒有區別的。

若是大牙人全都可以做到黃髮碧眼和黑髮黑眼的自由轉換，那實在是太恐怖了，恐怖到戚長空一干人不敢去細想。

戚長空一干人的反應讓中年男子很滿意，他揮了揮手，後的大牙人又把頭髮和眼睛換回黃髮碧眼，看著戚長空笑道：“不是雜種，是奇妙的功法。”

隨即他語氣一沉，目凜冽，凝聲道：“這一次，大禹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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