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趙晉便下令，讓蕭嘉樹負責此案。

楚肖知曉這個消息時，還收到了趙晉送來的一封書信。

他看完后，便將書信燒了，在案前坐了許久。

半響，一聲長嘆響起，“希他不要真的犯糊涂吧。”

蕭嘉樹對此案非常重視，在趙晉下令的當日，他便來了楚肖和府尹陳鏗，仔細詢問了現在的案進展。

第二日，蕭嘉樹又去了楚肖的府上。

“尚書大人。”楚肖恭恭敬敬地將蕭嘉樹迎進了府中。

他正要將人帶到花廳，卻聽見對方的聲音，“本來與你談案，找一個比較穩妥的地方吧。”

楚肖目微，笑著道：“那便去書房吧。”

說著，楚肖便給蕭嘉樹帶路。

他趁對方不注意，朝一個仆從使了一個眼。

剛剛打開書房的門，與蕭嘉樹一同走進去，后就傳來了小廝的聲音。

“大人，大人不好了！夫人不小心摔進湖里了！”

楚肖先是微怔，接著立刻轉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好端端地怎麼掉進了湖里？”

楚肖的聲音很是急切，目盡是擔憂，惹得蕭嘉樹落在他上的視線微微頓住。

“夫人經過湖邊的時候，被東西絆了一下，不小心摔了下去。”

聽聞此言，楚肖當即著急忙慌地朝外走。

沒走幾步，他猛然想起蕭嘉樹還在此，轉過來，神猶豫為難，幾次張口又閉上。

蕭嘉樹了然，善解人意地道：“先快去看看夫人要。”

“下失禮了。”楚肖歉意地朝蕭嘉樹拱了拱手，因為心中急躁，也顧及不了許多，轉匆忙地朝后院趕去。

蕭嘉樹還是第一次看到楚肖這般慌的模樣，搖搖頭道：“倒沒想到，他與夫人的這般好。”

他抬手擺了擺，“把門關上吧，本在這里等著就。”

“是。”

蕭嘉樹是楚肖的上司，楚府的下人不敢有半點怠慢，沏了上好的茶葉放在蕭嘉樹手邊，就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蕭嘉樹也沒有客氣，直接在桌案前的主位上落座，抿了口茶葉，這才將目投向桌案。

桌案上的東西著實不，有折子，有文書，還有卷宗。

蕭嘉樹目掃過，忽然在某地方凝住。

他放下茶杯，出了被卷宗了一半的宣紙。

上面寫的，竟然是姚家犯的這些案子的罪證？！

蕭嘉樹大駭，市井流言中，姚家所犯下的事，楚肖實則已經拿到了罪證？

蕭嘉樹心頭猛跳，連忙翻了翻有些凌的桌案，又在卷宗下面找到了幾份罪證。

他仔細察看了一番，神愈發難看，這些罪證，還不能將所有罪狀都定下，但是也足以定下大半了。

也就是，哪怕崔農的案子不，靠著這幾份東西，姚家一樣得垮。

不。

蕭嘉樹搖了搖頭，崔農的案子都沒有這些東西厲害。

崔農的案子只是其中一件，最多就是傷了點姚家的元氣，犧牲一個姚期然。

可這些東西，涉及了姚家大半的人，一旦被拿出來，姚家恐怕都得要沒！

著這幾份東西，蕭嘉樹只覺得自己手上住的是姚家的命子。

要不要帶走？

可是若是他將東西帶走，楚肖肯定會知道是他所為。

若不帶走毀掉，姚家也就保不下了，科考改革也勢不可擋，世家大族會徹底落下風。

蕭嘉樹掙扎不已，手指不由加重了幾分力氣。

半響，蕭嘉樹匆匆忙忙地將這些東西全部塞了懷中，掙扎片刻，蕭嘉樹的目又落在旁邊的火燭上。

許是為了讓室更加明亮些，書房特意點了火燭。

蕭嘉樹咽了咽口水，站起朝火燭走去。

火映照著他的臉，蕭嘉樹緩慢地從懷里拿出了那些罪證，將其放到了火上。

火焰瞬間卷上宣紙的一角，燃燒的聲音和蕭嘉樹急促的呼吸聲混雜在一起。

“嘭！”

蕭嘉樹猛地抬頭去。

書房的門被人大力推開，楚肖怒目而視！

蕭嘉樹下意識扭頭看向正燒著東西的火燭。

還沒有燒完！

但是已經晚了，楚肖大步地走了過來，隨手拿起桌案上滿滿一個硯臺的墨，直接澆了上去。

蕭嘉樹錯愕地看向楚肖。

沒有燃燒完的紙張，被墨一潑，直接被染黑，上面什麼都看不清了。

“尚書大人，你在干什麼？”楚肖卻沒有半點慌張，瞥了眼已經熄滅的火燭，定定地看著蕭嘉樹。

“本……”蕭嘉樹強行鎮定下來。

他被抓個正著，再狡辯也沒有什麼用，幸而這些東西已經被燒了，楚肖看到又能如何，沒有證據。

“楚肖，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

“尚書大人，當初是你告訴我等要秉公執法，可如今，這就是尚書大人的秉公執法？”

被下屬一通質問，蕭嘉樹臉上出不悅的神，“楚肖，你該明白，不管是崔農，還是姚家的其余案子。”

“本質都不過是太子殿下和世家大族之間爭斗的工罷了。”

楚肖怒極反笑，將硯臺隨手扔回了桌案上，發出了一聲巨響。

“尚書大人，可姚家犯下的種種惡行，都是真的，姚家罪當誅！”

“縱然只是爭斗的工，可太子殿下此舉，卻也為百姓討回了公道，而尚書大人此舉，為了世家大族的利益，公然包庇一群殺人犯！”

最后五個字，楚肖說得咬牙切齒。

蕭嘉樹臉漲紅，“楚肖！你別忘了，本是你的上司！”

“以前是，之后可不一定了。”楚肖笑了笑。

“你什麼意思。”蕭嘉樹臉上的褪去了些許，終于發現了違和之。

楚肖方才用墨水澆滅火燭，間接毀了罪證，恐怕不是因為一時慌，而是因為他本不在乎這份被燒的罪證！

“這份東西，只是抄的罷了。”

話落，楚肖朝后退了兩步，抬起手，雙手的手掌相對，拍了兩下。

頓時從門口涌進來一群侍衛。

是東宮的侍衛！

趙晉不不慢地走進來，看著蕭嘉樹，“尚書大人所言，孤方才在外面，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