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

蘇府的下人打著哈欠去應門：“天黑夜半的為何敲門？”

語氣不算好，也不算特別差，還有些犯困。門外的人連忙道：“勞煩請問蘇醫令可在家中？我等來自秦王府，奉秦王妃命，請蘇醫令出個急診！人命關天，煩請通傳一聲。”

秦王府？！

門房的瞌睡被嚇醒了，連忙道：“請稍待，小的這就去通傳。”

門房去敲院的門通報。蘇寒是習武之人，自然比常人更警覺些，孔小姐則是被他起給驚醒的。

剛穿好外袍，就聽孔小姐的陪嫁侍在外間通報：“姑爺，門房來報，秦王妃請您出急診！”

蘇寒已然料中，他一個醫令，能被人半夜找上門，多半是急診。有條不紊的吩咐道：“去把二三起來，讓他跟我出診。”

“喏。”

孔小姐也披起來：“這大半夜的，只帶二三便足矣？”

蘇寒點點頭，道：“二三一直跟著我，與我配合許久，知悉我的意思，我也好分派。天氣寒冷，娘子快去?接著睡，約莫……明日是不能回來了，你且安心在家就是。”

孔小姐點點頭，不過，卻沒去接著睡，而是看著蘇寒背了一個藥箱，又讓二三背了一個，方才送主仆倆兒一塊兒出門去。

出了大門，來人是秦王邊的阿莫，外帶了一隊全黑甲的軍士，皆騎著馬，大晚上的，怪嚇人的。

阿莫見蘇寒出來，拱手抱拳道：“蘇醫令，半夜驚擾，實屬不得已，請見諒。”

蘇寒道：“某為醫者，已然習以為常。病人要，請先頭帶路。”

二三在后面牽著馬出來，一共兩匹。阿莫見狀，知道蘇寒這是沒說假話，還真是習以為常了。隨即翻上馬，帶著蘇寒主仆向秦王府奔馳而去。

到了秦王府，直接跳下馬，一邊在阿莫的帶領下迅疾的往里走，蘇寒一邊問道：“病人有何癥狀？”

阿莫面沉如水，道：“吐，腹痛！”

蘇寒一怔，立即問道：“病人往日可有脾胃不調之癥？”

阿莫道：“常在軍中，風餐宿，往日腸胃略有小恙，不過，并不嚴重。”

蘇寒一聽，飛快的吩咐道：“著人用綠豆煮水，備用！還有，若能找來羊則更佳！切記，若是找來羊，定要熬煮一番，直至煮沸。”

“喏。”

說著，已穿過前院，直接到了秦王府的后院，阿莫領著蘇寒直接往主房的方向，蘇寒心中一沉，默默嘆了口氣，看來短時間是回不去了，唯有傾盡全力，盡力而為。

進了正堂，秦王妃正坐在堂，蘇寒正要行禮，秦王妃道：“蘇醫令快別拘禮，事態急，非是拘泥之時，還請蘇醫令快看看秦王！”

病患竟然是秦王！

蘇寒先前已預料到病人應是秦王府的重要人，只是沒想到是秦王，不過，他面癱臉，旁人也看不出他心的波。背了藥箱進室——

人才進去，還沒見到病患秦王呢，

就聞到一腥味兒，蘇寒直接問道：“大王嘔了？嘔了幾次？何時開始的？”

秦王妃連忙道：“大王今日去赴宴，我并未跟隨，淮安王叔說飲酒后便言胃痛，接著便嘔不止，回府后已嘔七次，宴上、途中是否有……還需問淮安王叔。”

說著，就要去請王叔李神通。蘇寒道：“王妃且慢，不用驚擾淮安王了，我先聽脈，之后如有需要，再找淮安王也不遲。”

“可。”

蘇寒進到室，就見秦王躺在床榻上，面如金紙，氣吁吁，神萎頓，榻邊擺著一個銅盆，盆中全是殷紅的。

“這些便是先前嘔出的？”

“正是。”

蘇寒也不覺惡心，朝二三手，二三立即從藥箱中拿出一支普通的木筷，蘇寒用木筷在盆中攪一下。

然后坐到榻邊，搭脈，聽脈，翻秦王的眼皮查看，正準備掰開秦王的看看舌頭，一旁早已看不下去的侍連忙道：“醫令，莫若讓奴婢來？”

蘇寒扭頭，看侍皺得死的眉頭和盯著他手的眼神，明白了，這是嫌棄他魯呢。干脆的道：“可！大王請配合一下，讓下看看舌苔。”

看了舌苔，蘇寒又問：“大王嘔之前可是喝了酒？”

秦王虛弱的點點頭，道：“先前有人敬酒，連飲數杯，之后便嘔不止。”

蘇寒點點頭，轉頭道：“勞煩王妃問問，羊找來否？”

秦王妃連忙使人下去探問，神還算鎮定，問道：“敢問蘇醫令，大王不知是何急癥？可有診出？”

蘇寒道：“中毒！”

“什麼？！”

力持鎮定的秦王妃終出震驚之，上前一步，面凝重：“不知是何毒？蘇醫令需要何種藥材，盡可明言，我這就人去準備。”

蘇寒道：“王妃且稍安勿躁，若說藥材的話，只需兩味，白芨與三七。三七我這里有，王妃命人準備白芨便好。”

正說著，秦王又吐了一次，吐得全是水，秦王妃面現痛，急急向蘇寒：“蘇醫令，這……該如何是好？”

蘇寒看了看吐出來的水，道：“王妃莫急，吐乃是好事，對了，找到羊否？如若實在找不到，便只能將就綠豆水，最好是羊，綠豆水終歸有些寒涼，怕大王承不住！”

秦王妃只得使人再去催，就這催的功夫，秦王又吐了一次。秦王妃看蘇寒老神在在的樣子，雖不至于遷怒于人，卻真有些著急了：“蘇醫令，便只能這般吐下去麼？且不說宴上、途中，只回府后便已吐了一升余，再這般吐下去……我已不敢想。”

蘇寒道：“王妃且放心，若信得過蘇寒，著人把白芨準備好，若無有羊，便把綠豆水端來，大王如今之況，還需吐上數次方可。”

“還需吐？”

秦王妃臉都白了。蘇寒耐著子解釋道：“大王之病癥有二，其一中毒，其二胃心潰癥。此時之所以嘔不止，便是二癥并發之故！不過，也幸好大王有胃心潰癥，不然，今日這毒……便不是這般解法，大王是否還能安然度過……便是未知數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