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們知道秦家的子孫,堂堂黃泉鏢局的最后一代傳人,連鏢門都不敢踏進去,估計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
其實,從小到大,我一直在逃避,害怕走進我父親的記憶,對那個未知的世界充滿了恐懼與敬畏。這種懦弱、自私,讓我沒法像先輩們一樣,踏上這條充滿死亡與榮耀的道路。
但如今,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我不想讓我的母親失。
“母親,我一定會重振黃泉鏢局,重振秦家的聲威。”我暗自咬牙發誓。
回到了江東,我把想立鏢的事跟七叔提了,七叔聽了,當場給了我一個栗子,“莫腦殼的,幾把不懂,就想走鏢,你當時是喝水撒尿麼”
我這人平時嬉皮笑臉的,但認真起來,心也是堅如鐵石,“七叔你莫看不起人,凡事不都是學出來的嗎哪有天生就會的,不走走你怎麼知道我就不行呢。”
我雖然沒走過鏢,但畢竟也是從小耳濡目染,在我看來,走鏢不外乎兩點本事,有手,明能治人,暗能防鬼,另一點,會看司的地圖。
打架,驅鬼,我是不行,但我知道有個人會,而且這人肯定也會跟我一起干。
看地圖,那就更不用說了,掛在大廳的司那幅九幽黃泉圖,從小看到大,我看的比中國地圖還通,早就爛于了。
七叔一聽我還有理了,抬手又在我后腦勺扇了一掌,“你懂個屁,天下之大,有實力的鏢局,有本事的人多了,但折在司鬼路上的不知道有多英雄好漢,鬼迷心竅,鬼迷心竅,跟鬼打道哪有你小子想的那麼容易。”
我也是年輕氣盛,一時不爽,出口說,“是啊,像某些人就當了頭烏,現在只能每天當醉鬼,當個快遞員。”
我話一出口,七叔像被踩了尾的貓,猛地跳了起來,紅的醉眼,狠狠的盯著我,眼神鋒利的像刀子,刺的我生疼。
他真生氣了,盯著我好一會,這才擺了擺手,“有些事,你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你不明白,我也不明白,老子這輩子算是欠了你的。”
我從沒見七叔這麼生氣,其實他跟我一樣,都不敢去我父親的事。
他是為了我活著,是父親的囑托嗎
“你知道你的名字是誰給你取的嗎”七叔深深的吸了口氣,微微平復了些。
我搖了搖頭,七叔背過,大口的咽酒,因為喝的太急,他嗆得彎下了腰,那一瞬間,我突然覺的七叔有些老了。
其實七叔年紀并不老,我爸出事那年,他也不過才二十幾歲,如今剛剛四十出頭,然而長年來的飲酒、萎靡生活,他兩鬢已經染上了白霜,臉上永遠掛著青的胡渣。
“你名字是我取的,因為你命太,命則損,傷人損己,而且暴躁沖,所以我給你取名無傷。”七叔說。
我有些呆了,心很是震撼,原來我的名字是七叔取的。
事實上從小我就跟七叔親近,名義上是叔侄,私底下更像是兄弟、朋友,是以說話也沒有什麼顧忌,但此刻我意識到了,我不該那麼傷害他。
父親的事,原本就是個難解的局,誰也不知道那趟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七叔說到底也同樣是一個害者,他失去了兄弟、信仰與力,過著行尸走的日子。
“七叔”我了鼻子,那句對不起始終說不出口。
七叔揚起手,示意我閉,返走進里屋,約莫十幾分鐘后,他拿出兩張黃紙,上面用朱砂寫了一些奇怪的字,歪歪扭扭的,本無法辨認。
“你不是想立鏢嗎拿去,在大門上,能不能有識貨的人,就看你小子的造化了。”七叔把符紙遞給我,一副很不愿的樣子。
我吐了吐舌頭,老老實實將兩張紙在了快遞店的大門上。
好符紙,我問七叔,這上面寫的到底是啥
七叔白眼一翻,咂了砸說,左邊那一張是你秦無傷鏢主大人的簡歷,右邊是走鏢下貨的明文,俗稱“馬書”。
說到這七叔很無奈的湊在火爐子邊了手,“個的,我咋覺的替你寫張馬書這麼丟人呢,黃泉鏢局這四個字,可不好擔啊。”
我問七叔,干嘛要寫這些鬼畫符,這誰看的懂啊。
七叔自嘲的笑了笑,“你不懂,這個是冥文。在看不懂的人眼中,這就是鬼畫符。看的懂的,那就是緣分,走鏢講的就是你我愿,雇主信咱們,是給臉,那再難的鏢也得接著。鏢師,不管走的是鏢還是鏢,講究的就是一個面子、風骨,這個比命還重要,沒臉的人,是吃不了這碗飯的。”
冥文,就是司通用的文字,用于在間行走,跟各方鬼神打道,真正懂冥文的很,但在任何一家鏢局必須至得有一人通冥文,否則在司寸步難行。
說完,七叔給我扔了一本發黃的舊書,“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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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給老子好好看,七天要看不會,立鏢就不要談了。”
這是本冥文書,上面有很多七叔的心得與筆記。
接下來的幾天,我一直在張、激中,冥文倒好說,我雖然沒七叔那雙丹青妙手,但腦子還算好使,再加上七叔的講解與注釋,幾天下來,我已經基本上能識得大部分的冥文,進行簡單的流。
到了第七天,我已經張的吃不下飯,他的,也不知道是哪個孫子設立的鏢規矩。
開鏢局走貨必須下馬書。
馬書有兩種,第一種是立鏢走新馬,馬書張榜七日,若無人問津,只能說立鏢的新馬名氣不夠,實力不強,這時候就該趁早關門,以免為笑柄,待來年實力增長再下馬書。在老一輩時,但凡有人走新馬,江湖上黑白兩道的朋友,都會象征的接馬書,下貨開鏢。這時候新立的鏢局,才算是名正言順,下貨開鏢的人則是證明人。
第二種走老馬,一般是上了道的鏢局,馬文做生意。老鏢局,有名氣的鏢局是不屑走老馬的,因為他們永遠不缺雇主,有走不完的馬。走老馬的鏢局,多半是沒落接不到的活的,多為同行所瞧不起。
黃泉鏢局,自然不是新馬,但每個鏢局,到了換代的時候都得按照慣例意思下。鏢局走的就是面子,上一代英豪,下一代窩囊廢,不被人待見也是很常見的事。
但也有例外,在我父親之前,黃泉鏢局因為名氣之盛,為極數換代不立新馬的鏢局,只是到我父親的時候,鏢局整衰落,人氣極低,只得重新走新馬。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人認識冥文,又愿意接下我的馬書,過了今晚十二點,我就要等到來年才能立鏢。
想到父親此刻或許正在司備酷刑,我更是心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偌大一個江東,難道就沒有一個明眼人麼
倒是我的七叔,沒心沒肺的與取快遞的打趣著,臭不要臉的問人家孩的三圍,該喝該睡,完全沒事人一樣。
就這樣,熬到了晚上十一點,眼看走新馬沒戲了,我近乎絕的關上了大門。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七叔沒心沒肺的在一旁歪著叼著香煙,輕松的跟著電臺哼哼唧唧。
這個該死的老活該他一輩子娶不到婆娘。
咚咚
就在我心灰意冷之際,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來了,來了老天保佑,一定是接馬文的。”我雙手合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猛地打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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