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在未來，華夏最早的戲曲導演，都是學的話劇那一套。

但是，家裏的長輩也曾給他過舊聞——數十年後，戲曲界就有經導演改編創作傳統戲曲，功推廣的例子，在當時被稱作“一部戲救活一個劇種”。

所以歸結底，戲曲不怕有導演幹涉，隻怕沒有一個懂行的好導演，畢竟這行功夫太深了。

紀霜雨估著自己現在話分量也不夠，就沒有立刻爭辯。

……

因為燈設計涉及到一些必要的改良，紀霜雨在這方麵的知識，和現今的科技水平也不是特別理解，大概有個概念，需要去查找一些專業書籍。

紀霜雨本來打算去大學或者研究機構裏運氣的，戲班的檢場人知道的，非常殷勤地給紀霜雨指路：“學校沒認識的人不讓隨便進呢，您不如去圖書館，好巧前陣子昆侖書局開放了一個圖書館，據是麵向社會各界，人人可以進去看書。”

檢場人雖然隻是負責更換道、各項雜務的人，往往卻很傲氣。演員有些用上道、魔的橋段要檢場人配合，表演才出得了彩。

有的名角還自己帶檢場人，那就更得意了，有些竟比名角本人更張揚。

而含熹班的檢場人對紀霜雨這麽熱，當然是因為他是新上任的布景師，按理和檢場人一邊的，紀霜雨一人不夠，到時候肯定要檢場人幫忙一起放道。

這樣，檢場人不就又學到幾招嘛……

態度還能不好麽。

紀霜雨有點驚喜，這會兒讀書也難，沒想到有公共圖書館了，“我可能要看一些引進的書籍，這圖書館有嗎？”

“那是昆侖書局，還能沒有？”檢場人直笑道，“昆侖書局除了報刊最出名，就是編譯西洋書籍了。起來，周家的熱鬧也多著呢。”

昆侖書局，是京華族周家的產業。周家的老太爺久居滬上，持洋務商，六房子也各有經營，足跡遍布南北。

周家首開新風，號稱家中要男同等，故此家裏公子們也獨作一房。

昆侖書局原是家裏墊資，三房的周三姐一手經營起來的，現已為華夏出版界中流砥柱，是三大出版機構之一。

可惜周三姐芳華早逝，書局一度移到二房，前幾年才由周三姐的獨子周斯音索要回來。

昆侖書局長於西學引進、社會科學、新興文藝等類型出版，旗下刊很是有名，但這是周三姐打的基礎，二房多年並無寸進。

倒是年紀不大的周斯音接掌後，想了許多促銷書籍的手段，還大方將周家館藏書籍麵向社會開放，到各界人士讚譽。更借此在教育部那裏有了姓名，從而自競爭對手華山書局手裏，奪走了曆來是對方下的教科書編印機會，大大擴張了一番業務。

“他們總經理脾乖張火得很，剛搶回書局時，和二房的長輩吵架了，直接登報在頭版罵了那位長輩三……”

這麽叛逆？舊時候不是講究長輩尊卑麽，紀霜雨問，“那他被罰了嗎？”

檢場人幹笑：“沒有。因為罵得很犀利，報紙大賣創下暢銷記錄，周老太爺還從滬上發回誇獎了。”

紀霜雨：“……”

紀霜雨：“等等，這你都知道？”就跟趴人家床底下聽見了似的，聽起來不太靠譜呢，要是這樣，這家人也太強了吧。

檢場人：“這個也被周斯音作為‘喜訊’在報紙上了啊……”

紀霜雨：“……”

行吧，不愧是群魔舞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