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小聲說：“always。”

這是常態了，很多人習慣，但並不代表每個人都樂意。教授當然偏聰明又努力的學生，何況還是他親手帶的徐晚星。

可是能來到這個領域的學生，縱然不是天才，也都是拔尖生，總有不願意被碾的。

尤其那還是張外來麵孔，個子矮小，放在人群裏都不起眼，偏偏一到課堂上就能豔群芳。

howard與徐晚星對話完畢，似乎對喬野頗興趣，竟開口問他：“那你呢，神人？”

眾人一頓，目都投向了最後一排。

喬野笑笑，說：“我也有一點頭緒。”

“說說看。”

他頓了頓，目落在徐晚星麵上，莞爾，“和的理論差不多吧。”

之前不平的男生又哼了一聲。

喬野淡淡地投去一眼，似乎改變了主意，於是角一彎，說：“。”

教室裏一片茫然。

唯有講臺上的教授眼睛一亮，不可置信地問：“你已經解出來了？”

喬野點頭。

然後大家就炸了。

五分鍾，世紀難題就解出來了？

這算什麽世紀難題！

五分鍾難題還差不多！

howard似乎對他是如何解出來的到非常好奇，開始詳細問下去。於是教室裏隻剩下一群聽天書的學生，和你一言我一語對答如流的兩個人。

││

二十九歲的他們沒有了當初的稚氣，日子過不轟轟烈烈的偶像劇。日常無非是共同上課，一起探討，共進三餐，外加一個俗氣的節目：相親。

送走喬野那天，徐晚星在機場哭了。

和他道別時沒哭，離去前最後抱一次沒哭，看他走安檢隊列也沒哭，甚至像個傻氣的孩子，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朝他拚命揮手，然後大喊：“等我回來！”

結果一轉，就鑽進洗手間，坐在馬桶蓋上傷傷心心地哭了。

當然，哭之前，還不忘用消毒把馬桶蓋得幹幹淨淨。

沒幾秒鍾，手機響了。

一邊噎著，一邊拿出手機，定睛一看，是喬野的電話。

深呼吸克製住哭音，才接起，“才幾分鍾啊喬老師，就這麽離不開我嗎。”

喬野在那頭頓了頓，聲音裏帶著無奈，“別哭了，徐晚星。”

一驚，要不是這是廁所，都懷疑喬野在窺了。

“我哪有哭？”

“把眼淚幹。”

“說了沒哭！”

“打車回家吧，趁眼前哭腫之前，有東西給你看。”

“要怎麽說你才信我沒哭——等等，什麽東西？”

徐晚星顧不上哭了，打車回家，如他所言，在某本參考書裏找到了一封信。

有些糊塗，喬野是在什麽時候寫下這封信的？後來從記憶裏索出幾個可疑的時間點。

也許是有天夜裏埋頭完作業時，也許是在圖書館那晚他坐在對麵時，又也許是某個深夜，已睡，他卻悄然起，寫下了這封信——

徐晚星：

我一直是個不喜歡變量的人。

兒時初接天文，祖父說不管邊人或事如何變幻，在一個固定時刻，從遠鏡仰一個固定角度，總會看見要找的那顆星星。

那時候我失去母親，又跟著父親顛沛流離，不斷轉學、搬家，邊永遠是需要重新認識的人，和等待融的集。所以我開始厭惡變量。

這大概是一個孩子因為缺乏安全，所以才有的憎分明，但這麽多年裏，我一直不喜歡變量。對數字敏[gǎn]，和理科打道，大概也來源於此。相比起複雜多變的文字，數字是不變的。所有的定理、公式，不管我轉學搬家到哪裏，它們永遠是親切悉的。

而在我漫長又短暫的人生裏，你是最大的變量。

費曼說過，“理學家總認為你需要著手的隻是：給定如此這般的條件下，會冒出什麽結果。”

我曾以為很多事都能遵循這樣的邏輯。努力學習了，所以會有好績。與他人和睦相，所以能融集。公式與定理運用過無數遍，於是能生巧。可你不是。你冒冒失失從教室裏衝出來，撞在我心上，那一刻我從未得知，你會是我此生最大變量。完全沒有辦法預測走向，哪怕我給出了充分的條件，也不知道你會帶來怎樣的結果。

大概因為你過分跳，也不遵循這種邏輯，所以起初我們針尖對麥芒。

我認為你對自己的人生不夠嚴謹，做事漫不經心，衝魯莽到不計後果。如果這種看法始終未曾改變，那麽我們的走向也不會是現在這樣。可你很快用你特別的方式震撼了我，也改變了我。

嫉惡如仇，這是認識的第一個你。會為陌生人而出，在公平正義無法實現的前提下，敢於以暴製暴。若隻是耳聞，我會認為你魯莽。但親眼見證你為春鳴而出，在診所聽見於慶慶細數你曾仗義相助的過往，再抬頭時，你從治療室走出來，像個俠。

執著坦率，這是我所知悉的有關於你的第二件事。曾被霸淩的年們投麾下，於是你義無反顧為大姐頭，由始至終擋在他們前麵。理競賽，因為羅老師的一席話，你哭了一場，於是全力以赴，絕不辜負他人對你的期待。你大概並不知道我也撞見了那一幕，因為大中午去走廊上煙的不止師長，還有那時候尚有煙癮的我。我看見你幹眼淚，抬頭時，眼裏有。

後來認識了更多的你，才意識到人與人有這樣多的不同，可求同存異似乎不是多難一件事。即便你是我無法預測的變量，也牢牢吸引著我的目。

事後回想起來，我們錯過的那些年，我所不知的那些事，我曾為之憤慨、憾的一切，冥冥之中都是你帶來的變量。可今夜，你睡在旁，我細細思索著這些年的一切，忽覺變量也許才是人生的意義所在。

我當然可以活得理智又平和，一生奉行努力就有回報的準則，做一個心安理得能夠預知未來的人。我可以清晰地規劃出自己的人生道路，十年後進研究所，二十年後有自己的家庭妻兒，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