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震庭略默，旋即笑了，笑著搖頭不止。

金爵不解，請教：“陛下何故發笑？難道是老臣所言不妥？”

聶震庭擺手，“大司馬一片拳拳之心，所言發自肺腑，并無不妥。只是牧卓真落得那般下場，和此有何干系？商建雄因商朝宗而寢食難安，難道是此之故？一國之君，持朝政，文治武功是否得，家國天下浩浩，又豈是一后宮弱子能左右？牧卓真和商建雄自己誤國，怪到一個人頭上，豈不可笑？”

金爵臉略沉，有些話只是勸說之言，不能當真，但皇帝初見此，便如此維護，反倒讓他到不妙。

據他得到的消息，那個阿雀兒剛到而已，皇帝最多應該是只見了一面，初見一面便為了個賤貨般送來送去的人拂逆他這個軍機大臣的好意，可謂令他心頭沉重。

這可不是小事，一國之君若對一個人寵過頭了，人自也許無錯，可這種人的存在便是個大錯。

豈不聞玩喪志一說，溫鄉便是英雄冢，倘若為個人荒廢了朝政，那還得了？

金爵不能作罷，沉聲道：“陛下莫非要為了個人答應商建雄？”

聶震庭正道：“大司馬何出此言？助商朝宗一臂之力，在燕國種下患，乃我大韓國策，豈可因一子朝令夕改。何況朕并未答應商建雄獻上此便遂他心意，此乃他一廂愿！大司馬放心，該怎麼做就怎麼做，無須因此而顧慮。”

聞聽此言，金爵才放心不，但還是那句話，“陛下豈不聞人計，倘若此是燕國派來蠱陛下的妖，如何是好？此留不得，老臣懇請陛下死此，老臣愿代陛下效勞！”

言下之意是，你若不愿殺，我幫你殺！

聶震庭多有些不高興了，亦沉聲回道：“一個人便能蠱朕，莫非在大司馬的眼里，朕是衛國的玄承天？莫非在大司馬的眼里，朕是昏君不？”

昏君？這話說的有些言重了，金爵忙拱手，“老臣絕無此意。”

聶震庭：“好了。商建雄把人送來，朕也很意外，本不愿收容，既然大司馬這樣說，那朕還非得留下不可了。朕倒要看看，朕比之牧卓真、商建雄如何，朕倒要留下此磨礪磨礪自己的心志。”

“……”金爵啞口無言，竟被說的無言以對，也不知皇帝說的是真是假。

若是真的，那豈不是因為他的勸說起了反作用，激起了皇帝爭強好勝之心，弄巧拙了？

皇帝把話說到了這種地步，金爵暫時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先行告退，不過臨走前給了大總管昌德一個眼。

昌德無奈，只好順便親自去送送他。

離了這邊，走到僻靜途中，金爵停步了，昌德略躬著在他邊，悄悄觀察著金爵的臉。

金爵抬手扶了路旁一枝芳綠，淡淡道：“陛下好好的，怎會開口向燕國索要此，是大總管向陛下獻言的吧？”

昌德嚇一跳，這話可不能說，他的份有時候很尷尬，這種事他可以順主子的意思去辦，卻不好蠱。

自古以來，一國之君最容易犯的錯，也是朝堂上下最不愿看到的事就是皇帝沉湎于后宮，往小了說是沉湎，往大了說便是誤國。

有些事別人可以做，可若是皇帝邊的宦，敢攛掇皇帝迷，那后果不是他能承的，除非他的實力已到了能威懾整個朝廷的地步。

這種話若是傳出去了，只怕會有一堆人想弄死他，他有幾個腦袋能扛？

后果想想都可怕，昌德趕拱手，連連拜他，哀聲道：“大司馬真是冤枉死老奴了，老奴也不知陛下為何會突然提起這個阿雀兒。老奴可對天發誓，老奴事先絕不知，若有半點假，讓老奴不得好死！”

知道怕就好，就是要嚇唬他，金爵斜睨，“真不是你提醒的？”

昌德忍不住跺腳，“哎喲喂，我的大司馬，相多年，咱是怎樣的人，大司馬當有所了解才對，老奴知道分寸，怎麼敢做這種事？您這話可不能說啊，傳出去還得了？”拱手乞饒。

金爵：“那你仔細想想，是不是有別人向陛下進言了？”

這一問，倒是讓昌德略琢磨了一陣，好一番思索后搖頭，“沒這方面的印象，應該沒有吧。”

金爵聲音突然大了幾分，“大總管，提提神吧，看看衛國是怎麼倒下的！偌大個衛國，因為一兩個妖，說倒就倒了，目驚心吶！衛國倒下才多久？如今正是諸國角力的關鍵時刻，突然送來這麼個人，前車之鑒吶，你難道就不怕，你難道就沒點警覺？”

昌德還真被說的心中一凜。

金爵繼續道：“你為大總管，統攬整個皇宮，手握明鏡司，當睜大了眼睛！別怪老夫沒提醒你，真要出了什麼子，老夫第一個不答應。老夫不想惹事，但也不是沒脾氣的人，一旦惹得老夫提兵進宮清君側時，老夫第一個不放過的便是你！”話中殺氣沸騰。

你嚇唬我干嘛？昌德苦笑，“大司馬的意思，老奴懂了，老奴會時時警醒，會注意提醒陛下。”

“不用送了，好自為之！”金爵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轉大步而去。

“大司馬慢走。”昌德拱手躬，直起腰后，唉聲嘆氣一番。

事難做，人更難做，他很想說，皇帝起了尋歡念頭，關我什麼事？

不過這也是理之中的事，自古以來，帝王的家事便算不得什麼私事，僅憑后宮牽涉的朝堂利益，朝臣就忍不住不手。

他搖了搖頭轉而去，不過金爵倒真是給他提了個醒，衛國就那樣倒下了，同樣的事可不能發生在韓國， 他得警醒著盯著點。

書房繼續批閱奏章的聶震庭突然覺有些心浮氣躁，竟難以靜心，腦海中不時會浮現那傾國傾城的容，竟不時走神，好一陣才慢慢靜下了心來。

陪在一旁的昌德注意到了。

……

“天下第一人？”

宋國皇宮，盤了條坐在闊椅上的吳公嶺，看著手中的一份報消息，著絡腮須嘀咕著。

聶震庭說阿雀兒是天下第一人的事已不是什麼，當時在場聽見的侍中有人以為攀上了高枝，嘚瑟多，導致如今的韓國皇宮已是傳的人盡皆知。為此，韓國大總管昌德大怒，還死了多的侍，可消息已經傳開了。

著胡須反復搖頭一番后，竟忍不住命人找了宮中的老人來，詢問，那個阿雀兒真有那般貌？

見過阿雀兒的宮中老人的回復，的確是世間難尋的絕，真正的傾國傾城之姿，說是天下第一人并不為過。

聽過樣貌形容后，吳公嶺被鬧得有些心，忍不住唏噓，暗怪牧卓真那死鬼怎麼就剛好把阿雀兒給送人了呢，否則豈不就了他的人。

他已經接收了一些牧卓真留下的佳麗，牧卓真不把阿雀兒送人的話，還真就了他的人。

牧卓真留下一群佳麗給他，唯獨了最好的那個，如何能不唏噓，如今他也只能是看著報惋惜。

……

“天下第一人？”

晉國皇宮，拿著報的太叔雄嘀咕一陣后，回頭問，“聶震庭應該算不上什麼好之徒吧？”

陶略斟酌了一下，搖頭道：“難免，若說是什麼好之徒，倒也談不上。”

太叔雄子慢慢靠在了椅背，盯著手中報琢磨。

當年的牧卓真寵幸那個什麼阿雀兒的人也就罷了，后來的商建雄得手后也獨寵的不行，他太叔雄還笑牧卓真和商建雄是一路貨，難怪把自己國家給弄那般。

如今聶震庭也把那人給弄去了，竟還親口封了個天下第一人。

俗話說再一再二不再三，如今卻出現了再三，還是出現在三個帝王的上。

太叔雄稀奇了，也好奇了，目中略有閃爍，這個阿雀兒的人，這次是真正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現在還真想看看究竟是何等絕，竟能讓三位帝王為之著迷。

有些念頭一起，便再難扼制，便會生發芽。

……

“豈能坐視！豈能坐視！”

殿，燕皇商建雄大步來回，如同激怒的野般咆哮，很是憤怒。

人，他送給了聶震庭，可卻沒得到想要的結果。聶震庭把禮給收下了，回話卻是我有答應做換嗎？

差點沒把商建雄給氣死，之前忍痛割時，他還能以家國天下來安自己，此時飛蛋打，想起自己的阿雀兒，剜心般的疼，心疼不已。

只能怪使臣沒說清楚，商建雄遷怒到了使臣頭上，一怒之下把那使臣的職給擼了個干凈。

韓國依然要協助商朝宗，商建雄氣頭上嚷嚷著要出兵。

在場的逍遙宮長老席遙，靈劍山長老駱名劍，還有大司空高見皆在場。

商建雄不能坐視商朝宗得逞，招他們三位來，就是為了商議出兵之事。

至于坐鎮皇宮的紫金長老申報春，自然是避開了沒，這邊要對付的商朝宗本就是紫金那邊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