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安一口氣講完，舒服了，早把白天那五雷轟頂的覺忘了，問時淵：“對了，你那個‘/配對象’在哪裏呢？也在這個避難所嗎？”

時淵猶豫了兩秒要不要矯正這個稱呼，最後放棄了，回答說：“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反正不在避難所。”

“那在哪裏？”

時淵：“在戰場上。”

周平安明顯愣住：“哦哦……這樣啊……”他翻了個，又說，“他是什麽份呢，飛行員？突擊隊員？”

時淵說：“指揮。一個很厲害的指揮。”

“指揮啊，”周平安放鬆了一些，“那好。一般來說，指揮都是重點保護對象，比其他士兵都安全。他肯定能安全回來——他會回來見你的。”他頓了半秒，“早上我說過我們都得死，那是我胡說八道的。城市的防很完善，而且，這次有陸上將在呢。你知道陸上將吧？”

時淵：“知道。”

他沒敢說陸上將就是他的“/配對象”。

“要我說，如果陸上將早出生50年，人類哪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周平安的聲音抬高了，“50年前的聯盟軍，那和今天的軍隊量是完全不同，軍工廠還在，熱/兵從來不缺，我們所有的……”

“小聲點！”旁邊有人抗議，“睡覺呢！”

周平安收斂了嗓音，低聲道：“總之，你明白我的意思的，陸上將能打贏這場仗。再說你還在這裏呢，你那個相好就算是為了見你，也會回來的。”

“是麽？”時淵問。

“那當然！”周平安肯定道，“好啦我也不多說了，快睡吧——”

枕頭太薄，床板太，實在不舒服。時淵最後是抱著尾，枕在了尾末端，才蜷著子睡著了。

他麵朝牆壁，牆上的刻字還在，一筆一劃幾乎是猙獰的，像是有人在他麵前聲嘶力竭、不甘地吶喊：

【我們終有一死】

……

“天啊，那是什麽——？”觀察員睜大了眼睛。

不單是他，整個指揮中心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此時已是深夜，天邊卻是耀眼的輝。

無數羽翼扇著，托起一個長滿白羽的巨大球——說不上來那究竟是什麽，球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眼睛，橙紅的，亮到嚇人。或許它曾經是一隻巨鳥，或許它曾經是個人類，在畸變麵前，這一切已然不重要。

如果它落在地麵，會比聯盟最恢弘的榮廣場還要龐大。從它的每一羽、每一個眼睛中迸發，它像是一座燃燒的山嶽，一新生的太，懸浮於雲海之上。

聯盟軍與染鳥群、群戰鬥了一整日，頻道中監測到，某種高頻率的、類似歌聲的聲響，鼓舞著怪們戰鬥。

他們推測，有一隻特殊的染生在催促同類進攻。

它的代號是“號角”。

現在，眾人看到了“號角”的真麵目。

不是任何人都能直視這種高級的染生，迫太強，還帶著深淵的神汙染，若有不慎，就會永墜瘋狂。

有幾人被迫移開視線。

陸聽寒上了指揮中心最頂層，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我就猜到你在這。”後傳來悉的嗓音，蘇恩齊大步走來。

“蘇老師。”陸聽寒點了一下頭。

蘇恩齊走到他邊，閑聊般淡淡道：“我以前見過不這樣的東西，什麽‘彎刀’、‘熱颶風’和‘銀河’，它們大部分死了，也有一些消失了……陸上將，你是第一次與特殊染生手？”

“是的。”陸聽寒說，“但不會是最後一次。”

“那就好好看看它吧——！”蘇恩齊慨，“這種超越人類的畸變軀，不論見了多次都得由衷地說，是一種詭異的。”

特殊染生出現的概率，比千萬分之一都要小。它像是某一種怪進化到極致的存在，獨一無二，致命可怖。

陸聽寒目不轉睛地看著“號角”。兩人並肩站在窗前，看燃燒的夜雲和那不可名狀的怪。一老一，一師一生，一個四平八穩滴水不，一個強剛烈鋒芒畢，如今皆是中流砥柱，被人們譽為聯盟的堅盾與利刃，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蘇恩齊扯了扯角，將手背在後：“你的戰比往日更強，發生什麽了？”

“……也沒什麽特別的，隻不過城裏有一個我想保護的人而已。”陸聽寒看著天邊，“號角”的橙紅芒落在他眼裏，熾熱輝煌，像灰藍海中燃起烈焰，他說，“它墜亡的時候會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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