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筠有些好奇。
確實看出兩個人的相貌特點,但並沒有切實證據,一是沈溫茹自己不記得來衛氏之前的事了,二是鄴州城的厲戎人太,謝知筠見過的一個掌數得過來,沒有辦法作為準確參考。
林梅娘是怎麼看出來的呢?
謝知筠這麼想著,便這麼問出來:「你如何能確定溫茹就是厲戎人?」
林梅娘還於震驚之中,沒料到謝知筠竟會問這麼一個問題,下意識就回答:「表小姐就是厲戎人的長相,我們是同族,一眼就能看出。只因年病弱,五沒那麼深邃,鄴州人又沒怎麼見過厲戎人,所以認不出來。」
「不過,坊間的百姓見了我,也不能立即看出我是異族,我沒想到夫人眼睛這麼尖。」
謝知筠笑了笑,見終於回過神來,便道:「我是見過厲戎人的,而且我這個人天生記好,見過就不容易忘,所以第一次見到溫茹的時候,我就大概猜出的份了。」
謝知筠沒有繼續說沈溫茹,只問:「你來說說是怎麼回事吧。」
事都到了這個份上,林梅娘也沒什麼好瞞的。
況且厲戎已經為歷史,當年攻破厲戎殺害厲戎那麼多族人的又不是北越人,所以林梅娘對北越是沒有仇恨的。
「那一日幫廚有事,我就自己去倦意齋送了一回飯,」林梅娘聲音平靜下來,「之前我去過倦意齋,不過表小姐都在養病,沒有見到面,那日倒是巧了,表小姐剛好在院子裏賞花,就讓我瞧見了。」
「當時我就覺得很奇怪,因為表小姐同我的一個故人很像,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那位故人也有一個這麼大年紀的兒,所以我才問了燕燕,問知不知道表小姐的出。」
謝知筠點了點頭,明白了過來。
因為沈溫茹是典型的厲戎人長相,又跟林梅娘的故人很像,所以他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林梅娘繼續道:「燕燕說表小姐是英夫人收養的,我就更確信那個猜測了,因為當年我們幾個族人就是在湖州走散的,當時表小姐生了很重的病,一直高燒不退,為了救我們就到各幫工,可那年月到都在打仗,我們才被迫分離。」
謝知筠這一下倒是有些驚訝了。
「你以前竟認識溫茹,有可能是故?」
林梅娘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夫人……我同表小姐不是故,若表小姐當真是,那我應該是表小姐母親邊的侍。」
謝知筠來了興緻:「你仔細說說看。」
林梅娘左看右看,見今日春華庭沒有外人,只有賈嬤嬤陪在謝知筠的邊,這才低聲開口。
「夫人可知道,我們厲戎有大巫?」
謝知筠眼睛一亮。
「我知道的,當年父親救過的那位老先生,曾經說過大巫的事。」
這一次換林梅娘意外了,可意外之後,瞬間就激起來。
「夫人,既然您知道大巫,那我也沒什麼好瞞的了。」
「厲戎不僅有族長,每一代還要選出一名大巫,大巫多為,由母神選出,一代傳一代。」
「大巫不做別的,就為厲戎祈福,醫治族人疾病,算是我們一族的巫醫,地位與族長是一樣的。」
「我們厲戎人,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一直都是自給自足,過與世無爭的生活。」
「誰知後來……」
林梅娘有些哽咽了。
雖然已經時過境遷,可被滅族之時的慘痛,之後顛沛流離的痛苦,一直深深刻印在林梅娘心間,即便這一生過去,也不會忘記。
「你吃口茶,歇一歇,我們不著急,你慢慢說。」謝知筠聲音和,安了林梅娘的驟然痛起來的心。
林梅娘猛地灌了一口熱茶,然後才道:「大巫是我們一族的,每一代大巫都能學到如何製作一種靈藥,靈藥可以活死人白骨,當年就是因為靈藥,厲戎才招致滅族。」
「我不知道靈藥究竟如何做,只有每一代的大巫知道,當年厲戎被攻破的時候,我們作為大巫的侍,就保護著大巫一起逃出了厲戎,直接翻山越嶺,來到了湖州。」
當年事發時北越並未參與,所以厲戎人四散逃竄的時候,都是往北越潛逃而來。
事差不多都對上了,不過謝知筠沒想到的是,沈溫茹的母親就是大巫。
「你的意思是,溫茹的母親就是大巫,那……可還在?」
謝知筠問得不太肯定。
若是大巫還在,為何要把溫茹給別人養呢?
現在沈溫茹什麼都不記得,看來只能問一問衛英了。
林梅娘搖了搖頭:「當年為了救族人,大巫了很重的傷,等來到湖州的時候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後來溫茹也生病了,大巫就臨時選了一名繼任者,把靈藥的方子給了。」
「後來為了給大巫和表小姐治病,我們就各自分開,結果戰火讓我們各自分散,再也找不到故人了。」
「我與同族輾轉來到鄴州,他們就地繁衍生息,我也在鄴州落了籍,為了鄴州人。」
謝知筠嘆了口氣,接著,就問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你可知道,大巫選的繼任者是誰嗎?」
林梅娘愣了愣,就聽謝知筠解釋:「溫茹生了很重的病,心脈不全,需要鹿神草滋養心脈,修補,才能讓活下來,若不然……」
「但鹿神草太難尋找,找了這幾個月也遍尋不著,說實話,家裏上下都懸著一顆心。」
謝知筠道:「之前我回憶起厲戎那位老先生的話,就存了尋找大巫的心思,不管那靈藥是真是假,但溫茹很有可能是厲戎人,若是大巫還在,怎麼也多一分救治的可能。」
謝知筠非常坦誠,也滿是真心,衛氏對沈溫茹如何林梅娘這些時日都看在眼裏,並沒有懷疑謝知筠的初心。
很可惜的是,林梅娘不知道當年誰是繼任者。
林梅娘眼眸里的彩也熄滅了,低著頭,眼睛慢慢變紅。
「可我也不知道啊,當年選中的,為什麼不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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