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他是三百名的水平，心里暗自希的是衛能教他怎麼拿著三百名的實力考到兩百名去……

衛早先沒理解到，后來察覺到一些，他請林舉人吃了一回茶，問對方是不是太繃了，讓輕松一點，得失心莫要太重。本來中舉之后就可以去謀，也有很多大臣沒得到進士出，是舉人熬上來的。前方路很多，條條都能走，哪怕繞一點也能到目的地，怕你只想走捷徑，捷徑不好走的。

林舉人聽著慚愧的:“我是有些著急，也想得個進士出讓家里風一下，我前些年給家里丟臉了。”

“林兄是說考舉人失利離開府學的事？你該換個角度看，離開府學之后你也憑本事中了舉，這還不能耐？”衛看著手邊的青花茶碗，說，“有句話我說過很多次，人生就是起起落落的，不說我自己，只說我同屆那幾個一榜進士，當年的狀元早被逐出翰林院，現如今閑在家里。榜眼探花一個還在翰林院混日子，一個外放去地方做小了。一榜進士出高吧？春風得意騎馬游街，如今倒還不如很多庶吉士熬出來的。一生太長，有人開始走得快，也有人起初落后逐漸趕超，一個階段不順暢沒有什麼。林兄人品學問不差，否則我也不會與你結甚至保持往來這麼多年，在科舉這事上，你鉆牛角尖了，急功近利不是好事。”

想著當年在宿州府學的種種，衛是真盼林舉人想開，有時候太著急反倒求而不得。

這番話林舉人有沒有聽進去他不知道，反正后來人就不太來衛府這邊，之前一到旬休都來，突然不來了姜覺得奇怪，衛想了想，他方便說的全都說盡了，甭管林兄聽沒聽進去，估都不會再像之前那樣。

聽進去了就知道做學問主要靠自己，科舉就是盡人事聽天命。

聽不進去也該知道衛不會幫別人走捷徑。

這年除夕衛家幾個照樣進了宮，今年在宮宴上大出風頭的是繼后梅氏，進宮的年生還不久，本來列妃位，當時都不是勢頭最勁的，也沒想過最后上位的會是自己，誰都不知道皇上按什麼選的，最后相中了。

梅皇后比皇帝小好幾歲，倒是端起了后宮之主的架子，瞧著有那麼回事。

本來在同邊上其他妃子說話，宮上了道年年有魚，嘗了一口，沒咽下去直接吐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突然沒了說話的人，四下只剩樂聲。

回過神來陸續有人起道喜。

皇后小心打量了皇上的臉，看著還不錯，才稍稍放心。想著皇上也快三十而立，不像早幾年過分年輕，他如今到了能做好父親的歲數。梅皇后從前面那位上吸取了許多教訓，比如儲君就是活靶子，早立的往往登不了基，哪怕心里有那想法也不能著急。又比如說做皇后的還是得瞅著皇上的臉做事，同他對著干一定沒好下場。還要在娘家和男人之間求個平衡，只顧皇上不管娘家不可，一心為娘家打算又會耗干夫妻義……皇后其實不好當，這位置誰都想坐，坐上來之后往往夜不能寐，要考慮的太多了。

皇上對他第二任皇后也還是不錯的，得知皇后懷孕，就把邊清理了一遍，將人保護起來。繼皇后對的丈夫也有占有，幸而有理智在，知道克制，私下偶爾使個子并不招人厭煩，帝后之間關系還算和睦。

皇后懷孕這個事，有人歡喜就有人愁。

宮中妃嬪都覺到力，哪怕他們之中很多人都有兒子傍，畢竟不是嫡出。如今占著儲君之位的破相了，眼看大家回到同一條線上，偏偏殺出個繼皇后，還懷上了。

妃嬪們難，興慶也不痛快。

他覺父皇來看他的次數越發的，想著是不是又要有嫡子，所以不稀罕他了。興慶多疑，就胡思想，加上多的是人想看太子和繼皇后對立，不住有人煽風點火，興慶瞧著很不開心，除夕之后他就沒笑過。

年初他七歲生辰，皇上去擷芳殿看他，興慶沒繃住，心里又急又怕說了不合適的話。皇上本來不著急，愿意等他想明白之后主請廢太子，哪怕晚幾年都可以。

現在他耐心到頭了。

包容是有限度的，皇上被妃嬪臣子捧得多了耐心本就不多。他不是沒為興慶打算，他打算過，做兒子的卻沒會到父親良苦用心，偏執的走上了一條不討喜的路，如今瞧著既窩囊又沉。

皇帝說他沒有太子的樣，也不合適再坐儲君的位置，讓他主請廢。

興慶甚至覺得他是不是聽錯了。

“父皇您說什麼？”

皇帝重復了一遍，讓他主請廢太子，廢了之后就不用頂著那麼大力，可以稍微輕松一點，現在舒服的做個普通皇子，以后當個閑散王爺。

興慶張了張沒辦法答應，哪怕心里知道應該順從，他辦不到，他不想做廢太子。

他遲遲沒有作，皇帝離開擷芳殿回到寢宮等了一天兩天也沒等到他來。

終于皇帝下了圣旨，把興慶廢了，梅家私下為繼皇后到高興，覺得皇上是為肚子里的孩子打算，不曾想皇上隨后就招了幾個心腹進宮，商議之后決定以后不再明立儲君，立太子的虧他吃夠了。

乾元十八年的春天，滿京城的注意力都在科舉考試以及繼皇后的肚皮上，還有就是皇上新頒下的規矩，其實都沒什麼人去關注廢太子。興慶自己接不了，總覺得人人都在笑話他，被廢之后還大病了一場，病好之后發現自己吃穿用度降了一檔，如今同大皇子一般無二。皇后沒刻薄他，甚至本不在乎他存在，只不過宮人大多都是見風使舵的，他被廢了之后，日子就變得煎熬了起來。

興慶覺得一切都是廢太子的錯，是他父皇不給活路，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

真的明白人就知道，他既然破相了被廢是遲早的，落得這尷尬境地不是因為被廢，而是失了圣心。

他病了，皇上都沒來看過。

還有什麼指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