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溪萬萬沒想到今日被人撬窗是因為太過心善。

「所以那三個黑人是柳州張家的家僕，今晚奉了主子的命令要把余鶴亭和夫君打暈了賣掉，就是因為我們白日裏幫了余家兄弟？」

好不容易發了一次善心，竟然引來了賊人誰敢信？

果然這人不能輕易做好事，容易遭小人惦記。

舒出聲補充，「是余家兄弟，外加公子夫人還有小姐。」

「那得賣不錢吧，有沒有說是賣到哪裏，人牙子嗎？」

「男的賣去烏鎮清風館，的賣給醉風樓。」

「.這張家公子想法不錯，話說烏鎮這麼一個小地方還真是什麼地方都不缺哈？」

程溪警覺側之人在釋放寒氣，默默往後退了一步。

舒也下意識看向男主人，「公子，有什麼吩咐？」

「夫人說的對，想法是不錯。」

沈星羅語氣中著寒意，「既然如此，不如全他們。找到那幾人下榻的地方，毀去州府的推薦信，只拿路引送他們一程。」

大燕朝用來證明份的便是路引，倘若賣也是需要用路引登記的。而為各府進京趕考的學子，還額外需要當地朝廷開出的推薦信。

說是推薦信，實則是一份檔案證明，裏面會標註學子考取生到舉人的基本信息。

舒愣了愣道一聲是，很快就和去而復返的蘇湛消失在夜中。

沈星羅轉拉起的手。

「更深重，回吧。」

「你要是這麼干，那我可就不困了！」

程溪眼神灼灼，「可惜，要是想看戲，還得等明日。」

沒了推薦信，誰會相信他們是進京趕考的舉人？這個虧白日裏那幾個囂張跋扈之人吃定了！

「左右也無事，夫人若是想瞧熱鬧，不如在烏鎮多留一日？」

「就這麼定了！」

深夜的客棧靜悄悄，除去沈家幾人外無人察覺出不同。

只是到了早晨太升起時余鶴亭醒來只覺後勁有些痛，像是春日裏在田間做過幾日活計一般酸累。

「奇怪.難不昨日路程太趕的緣故？」

青年沒有多想，低頭見弟睡得安穩便輕手輕腳的穿，不多時就帶著兩份早餐回了房間。

距離客棧幾條街外的清風館，張志遠四人悠悠轉醒。

「嘶——好痛！」

「怎麼回事，哎？張志遠，你怎麼在這兒？」

「等等，這是哪兒，我怎麼趴在地上？這不是我的房間！」

四人甩甩頭清醒了幾分，這才發現他們此時並不在昨日下榻的客棧，而是穿著一趴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旁邊還挨著一堆廢柴。

廢柴？

這玩意兒他們啊！

「這地方怎麼跟我家的柴房如此相像？」

「什麼相像？本就是！」

「我們怎麼會跑到客棧的柴房裏來？哪個小人敢朝小爺下手！」

房門傳來「砰」的一聲響，柴房被人從外部打開，一個穿著下人服飾的大漢堂而皇之走進來，腰間別著的一灰蟒紋長鞭尤為顯眼。

「喲，幾位都醒了啊？」

「你是誰？你們客棧的掌柜呢，他出來！」

「客棧？什麼客棧？」

來人雙手放在壯的腰側，「這裏是清風館！」

清風館，這個名字對於張志遠來說太過悉，畢竟昨日是他吩咐家僕將人賣到這裏的，可.他怎麼會在清風館？余鶴亭呢，那個多管閑事的書生呢？

其餘三人聞言也是一愣，繼而齊齊看向他。

「志遠，怎麼回事，我們怎麼會在這兒？還穿著！」

「對對對，你那幾個有些手的家僕是怎麼辦事的，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

「啪——」

鞭子到一側發出響聲打斷了幾人的質問，來人哼了一聲。

「我不管你們之前是柳州哪個大戶人家的書，總之今日賣進我清風館就是這裏的人，都給我老老實實待著！」

「什麼？！」

客棧二樓，程溪翻了個從薄被中出小臉，就見外面太已經升起。

「什麼時候了？」

「辰時三刻。」

沈星羅此時正倚在床邊，見狀把書放在一側，「蘇湛已經去清風館了，想必待會兒就能帶回消息來，先吃飯？」

「好啊。」

戲也不一定非要親自看，別人轉述未嘗不可，程溪表示不挑的。

沈星琪已經帶著舒做好了早餐，幾人在大堂一邊吃飯一邊看向烏鎮來來往往的路人。

這裏是進京的必經之地。

來客棧里投宿的多半是趕考書生，有的相約兩三人結伴而行，即便是單獨行的人家也會帶著書，因此大堂里坐著的幾撮談論話題繞不開科考書籍。

有人高談闊論，也有人細數今朝有名的才子，旁邊學子一句進去，幾小撮很快就變得惺惺相惜起來。

「都說文人相輕，現在看來也不盡然。」

「夫人是忘記昨晚之事了嗎？」

「.」記真好。

「昨晚？昨晚怎麼了？」

沈星琪好奇詢問，程溪想想家小姑娘已經算是個小大人了，最終還是把事簡單敘述一遍。

「欺人太甚！」

小姑娘氣的臉頰鼓起，一雙黑眸充滿怒火，「哥哥做得對，就該好好整治整治他們！」

程溪：「.」

後半句委實是沒想到的。

萬萬沒想到家裏還有個藏的黑芝麻餡兒？

不過這樣也好，小姑娘不被當下規矩束縛，未來也能活得自我。

「星琪說的對，就該好好整治，不然他們還不得上天啊！」

「嫂嫂說的對，哥哥做的也對。」

小姑娘義正言辭，「辛苦蘇湛和舒姐姐了。」

舒沉默片刻，了最終還是沒說出「多謝小姐誇獎」這樣的話。

吃早飯的功夫，出門打聽消息的蘇湛歸來，三言兩語代了張家公子的現狀，簡潔得完全不像是個有功名再在的秀才。

「雖然張志遠等人上除去路引外別無他，但讀書人和普通人還是有很大差別的，那清風館的老闆真的不會懷疑他們的份嗎？」

「昨日屬下將人送去時就已告知那老闆，說張志遠幾人是柳州被大戶人家發賣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