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婚禮並未請幾個人,曹烽沒有親人在世，也沒有好到可以請來這種場合的友人,而段語澈也隻請了姨一家,以及維克多一家。這是一個非常的婚禮。

把他們都介紹給曹烽認識。

曹烽後來學了德語，其實是能講一口流利的德語的,不過他們很主地用中文來跟他打招呼，是非常簡單的幾句，估計是來的時候剛學的。

曹烽本不是個喜歡和人接的格,教書後稍微好一些，不過麵對弟弟提過多次,年極為照料他的鄰居，他是非常尊敬並謝的，和德國鄰居握手，曹烽的目移到維克多上。

這是個他從未見過，但已經神已久的人。

弟弟時候的鄰居哥哥，他的向啟蒙者,連離家出走，都是這位教的。甚至於後來自己沒有參與的八年，也有維克多的影存在。曹烽憶起段語澈以前的，維克多追求過他的事,目裏就帶著一分審視：“Vi你好,我是y的伴。”

“你好你好,很高興見到你。”維克多沒想到他真的有這麽高,他還真沒見到過這麽高的東方人,自己要微微仰視對方，他故意用中文來了句：“久聞不如一見。”

曹烽：“你中文得很標準。”

維克多哈哈笑道：“和湯米學的。”接著他低聲對段語澈用自以為曹烽聽不懂的德語講了一句：“你家Puppy材很不錯啊，我都能看見了。”

Puppy？

曹烽明明聽懂了，卻裝作沒懂，心裏暗附他怎麽這麽稱呼自己。

在這樣熱的地方，他本打算穿休閑點，因為要見人，隻好作了正裝打扮，服是段語澈他姨帶來的，找人定做了禮服，順便還多訂了幾件冬裝和夏裝的常服，一起運過來了。薄而的高級布料很襯他的材，袖口挽起，出了結實的臂。

段語澈：“他喜歡鍛煉。”

維克多歎：“真不容易，他居然能等你這麽長時間，這麽久都熬了下來，湯米，你一定會很幸福的。”

“謝謝。”段語澈顯然也慨，他著在場的人，心裏想，若是爸爸在就好了。他不再想這些，而是跟曹烽一起帶他們在島上逛了起來。

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奧利弗叔叔居然也來了。不久前，維克多和他父親達和解，在段語澈一個電話打過去，邀請他們來馬達加斯加的時候，他父親竟然同意了，湯米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孩從沒有一個父親，母親又是個不怎麽不責任的，他雖然隻是鄰居，可那時是真把這孩當自家的兒子對待。

前幾年，湯米還回來看過他們幾次，也時常打電話，在維克多父子之間充當中間人幫他們調解，現在總算是好上許多，甚至願意越半個地球過來參加一場同的婚禮。

對於他的到來，段語澈是驚喜不已，問維克多：“你怎麽服你父親的？”

“什麽我服的，我問都沒問他，他自己要跟著來。”維克多極為鬱悶，吐槽是差別待遇，“我還是他親生兒子，他卻能為了這個那麽多年不跟我聯係，一聽你結婚，也不管你結婚對象是什麽別了，給你挑禮都挑了一個月，湯米，看起來你才是我父親的親兒子啊！”

段語澈稍微有點明白這種。

維克多和他父親奧利弗，因為向的問題鬧了矛盾，離家出走了十年，幾年前他家裏的加菲貓茶杯去世了，維克多回家了一趟，和父親關係稍微緩和了，卻仍然隔著一層什麽，老的的都不肯放下尊嚴道歉。

可自己對於奧利弗叔叔而言，隻是親近的輩，所以他能順其自然地接自己的問題，能不帶偏見地看待自己，那自然是因為自己是別人家的孩。

維克多被這島的風景和華麗的婚禮布置給迷住，又問段語澈：“這裏是那種私人島？那你是怎麽訂的。”

“是我姨認識的一個人，別人的島，借給我們辦婚禮的。”

“哦哦，這樣啊，我還以後我結婚，也來這裏辦婚禮呢，不過這附近的海域島是不，到時候我找一個差不多的，媽，你覺得怎麽樣？”

他媽媽還沒話，他爸爸在旁邊冷哼了一聲，維克多就故意去問他：“你不高興？不想看我跟我男朋友辦婚禮？”

奧利弗叔叔隨即別過頭不話了，看起來有幾分不悅，隻是沒想，也沒不想。

維克多非要追問個答案出來：“你想不想？你要是不想參加我的婚禮，我就不邀請你了，你以為人人都像湯米這麽善良，還給你發請柬。”

看見維克多和奧利弗叔叔表麵關係似乎有些僵，可兩人還是會話，在最大的矛盾上達了和解，段語澈心裏更是百集。

段述民去世那晚，忽然有了神，要跟他一起去散步，段語澈帶著他出去，在鎮上慢慢地走，最後坐在了路邊的麵館裏，他問段語澈不，段語澈搖頭，段述民這麵館開了很多年了，他以前在鎮上上中學的時候就開著，一代代的傳承下來。

段語澈似乎能懂他想什麽，和他一起進去坐下，點了兩碗麵條。

段述民本是不能吃麵食的，那把麵條吃了個幹幹淨淨，段語澈阻攔他，要他別吃太多，段述民卻搖頭：“醫生的話，我聽了那麽久，你看我好了嗎？沒有，不是不聽醫生的，死前，我也想任一回。”

吃了這麽多，他高興地自己吃飽了，拿出錢結賬，接著和段語澈再一起走回去。

夜裏，他和段語澈單獨在一起，段述民躺著對他：“爸爸一直很後悔，當我意識到自己在把你越推越遠的時候，已經晚了。”

段語澈已是好幾未合眼，聞言眼睛幹又酸痛。

段述民抓住了他的手心，用很虛弱的聲音：“爸爸不知道你是不是還恨著我，恨我當年拆散了你們，爸爸不求你原諒，你以後……無論如何，要好好的，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段語澈當場潰不軍，哽咽地我不恨你，我沒有恨過你，從來沒有。

段述民笑了笑，又他的頭發：“那在醫院裏，曹烽又來了，他經常來醫院看我，可能是想從我這裏問你的消息吧，我沒見他，他真是……一點都沒有變，我當年懷疑他對你的心思，是我錯了。”

段語澈垂著頭，把頭埋在他幹枯的手心裏，不出指責的話。

“爸爸走了，兒子，以後你做什麽，要去追求什麽，都管不了你了。”他歎息。

“不要，你不要走，我要你管，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他泣不聲，段述民隻是笑：“湯米，要好好活著，要幸福啊。”

那半夜，他就去了，誰也不知道，段語澈醒來的很早，見他閉著眼睡得很香甜，又很安詳，便沒有吵醒他，就坐在外麵，後來他起來喝粥，才發現他已經涼了。

段語澈著空，媽媽以前跟他講話，人死了，就變了星星。

不知是真是假，他卻一直相信著。

-

這場婚禮從早晨開始準備，但實際上過程非常簡單，姨前一晚上隻給他們講了一次，他們就都懂了。

起床換，梳頭發，刮胡須，沒有造型師什麽都沒有，曹烽穿白，段語澈穿的黑，口再一支半開的、帶著珠的白玫瑰。

在傳統的新人婚禮上，是需要新娘父親牽著新娘走向新郎的，但他們既沒有新娘，又沒有父親，這一環節隻好又從簡了。

穿過一條長長的，建立在清澈碧綠的泄湖上的長走廊，兩旁的海域中遊過的是彩斑斕的珍貴熱帶魚，原木的廊柱上圍著一圈圈的白玫瑰以及白雛，地上也是鋪灑著橘紅的花瓣。

前麵是一間方正的亭子，如同一個迷你教堂般，四周是垂下來的白帷幔，被海風揚起，像一團團的雲朵，白的鋼琴抬到旁邊的廊道上，彈琴的是姨，拉琴的是姨夫，觀禮的則是鄰居。

牧師是特意請來的，一個白頭發老人，並肩走到頭，走到牧師麵前，一句一句跟著念完誓詞，換了特意訂做的婚戒。是樸素的素戒，不帶鑽石，是一種稀有金屬，上麵刻著阿拉伯數字56。

曹烽目無可比擬的溫，：“湯米，我你56次。”

“我你57次。”段語澈接了句，“比你多一次哦。”

曹烽低頭吻他，段語澈閉眼，擁抱他。

曹烽大約是不好意思在人前這樣，隻是忍不住，還是多親了幾下，帶走他眼角微微潤的眼淚，才放開他，兩人視線相對著，久久難言。

曹烽在心裏想，弟弟終於、終於屬於他了。

“爸爸，我和曹烽在一起了，我們結婚了，很幸福。”段語澈在心裏。

曹烽參加婚禮的次數寥寥數幾，不過還是第一次覺婚禮原來這麽快，又這麽慢，他倒是沒有浪費這幅價值萬金的海景，夜幕來臨時，曹烽抱著徹底屬於他的寶貝，占有了一次又一次，累得大汗淋漓，抱他去洗澡，泡在浴缸裏，段語澈渾疲，又被他抱至上。

曹烽抱著他的腰，一下一下，耳語地問他：“今你跟維克多的話，他我Puppy，是不是？是什麽意思？”

段語澈聲音沙啞，已經不出聲了，頭埋在他肩膀解釋：“那是他給你取的外號……”

曹烽：“狗？”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我告訴維克多，你頭發卷卷的，著很舒服，很聰明又很聽話，他就那麽取的，我不那麽想。”

“那你是怎麽想的？”手上是剛戴上的婚戒，他掐著段語澈的腰，咬他細膩的脖子。

段語澈氣息不穩，目顛至渙散：“再怎麽，也是大狗吧，狗……狗哪有你那麽大。”

（……）

在島上待了一星期，沒見過島主人，然後兩人帶著大把的行李，又換了個地方度月，段語澈早做好了行程，曹烽辦的簽證並不能去非常多的地方，他帶著曹烽逛完了歐洲，最後回到瑞士的老家，兩個月後，他們回家了。

在臨州的房子去年就裝修好了，空了半年，剛搬進去不久，家裏的擺設都很有意思，是各種風格的融合，但大部分是很趣的，等高的大玩，掛滿牆的拚圖，沙發上的玩偶抱枕，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家住著幾個孩子。

還有曹烽心心念念想要的壁爐和羊地毯，全都有，鋼琴上放著一些曲譜，還放著一個不大的，看起來像水晶球的八音盒。

隻是這房子現在又要空了下來，因為他們得搬去首都了，曹烽答應的事不會忘，他答應了閆博士，要回實驗室繼續研究中國芯片，所以隻能給學校遞了辭職信。

回家沒幾日，就坐飛機到首都，閆博士對曹烽還很不錯，給他準備了房子，在電話裏聽他剛結婚，準備的還是新房子。曹烽倒是很坦白，直言自己是同，結婚對象是男人，閆博士在國待了幾十年，他比較開放，也很能接這些事。

助理推著坐在椅上的閆博士來機場接機，因為年老了，不得不服老，腳不行了，走不了，得讓人推著走。

見到曹烽，和曹烽裏那位，閆博士很高興地打了招呼，誇段語澈一表人才，又問他在做什麽，特意來首都，是不是放下了工作，需不需要幫助什麽的。

段語澈不用，順手掏出一本自己的遊記送給他：“我目前是個旅遊作家，嗯，雖然還不太出名，隻有這一本書，也不是很好看。”

“《貓的旅途。》”閆博士念出書的名字，“怎麽這個名字？”然後又看見了筆名，恍然大悟，“貓指的是你？”

“不是不是。”段語澈搖頭，理直氣壯地，“隻是隨便起的書名，因為我在旅途的時候，拍了不的流浪貓，”他指著封麵的那隻西班牙街頭拍的貍花貓道，“於是就拿這個做噱頭了，現在的孩兒不是都喜歡這樣的嗎，我覺得這樣別人才會買我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