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傷了！”

聽到此言，蕭如微微的垂了垂眼簾，一串淚珠又落了下來。

“我、我沒事……”

“你站起來沒問題吧，你手傷這樣，還是去看看大夫的好。”

王四郎又手去扶，蕭如這才撐著他的手臂站了起來。

站起來後，不穩地往後躲了一躲，垂著眼小聲道：“不管你是誰，你還是離我遠些吧，我、我名聲不好，沒得連累你。”

王四郎有些愕然，原來覺得應該十分討厭的人，出奇的他竟不覺得討厭，反而覺得對方很可憐。尤其對方與九娘有五層相似，他竟不忍心丟下不管。

他微微皺眉，溫聲道：“你這副模樣也不好見人，這樣吧我知道有一條小徑可以直接出國子監，我送你去看大夫。”

蕭如猶豫了一會兒，垂下纖細的頸子，點了點頭。

從王四郎這個角度看過去，依稀似乎看見了九娘。

*

初春的天氣總是那麽多變，早間還仍見暖，到了下午的時候，便淅淅瀝瀝下起小雨來。

九娘撐著描著芙蓉盛開的油紙傘，與阮靈兒一同往國子監側門走去，另一邊則是同樣撐著傘的程雯婧。

“下雨了，真煩人！”

程雯婧埋怨道，看著自己被打的擺，眉頭皺得很近。

“好了，趕走吧，回家去便好了。”

雨勢並不大，卻淅淅瀝瀝下了一個下午，早已沁了國子監的青石板路。一路行來，即使已經刻意注意了，幾人的鞋履與擺也俱被春雨打，占了泥濘。

到了側門，各家的馬車已經在原地等著了，九娘揮別程雯婧和阮靈兒，上了來接的馬車。

車門一開，就見裏頭端坐了一人。

玉冠錦服，俊麵如玉，正是楚王。

九娘微微一愣，將手中的傘遞給了車外的小翠，了車。

鞋子已經了，而馬車上卻是鋪著細的絨墊，九娘素來潔，見此，忙將腳上的沾了許多泥濘的鞋履褪下，僅著半的羅步了上去。

“表哥，你怎麽來了？”

去了矮幾前坐下，楚王沒有說話，視線放在了的腳上。他稔的從馬車上一暗櫃裏扯了一條棉帕子來，丟給九娘，然後甩了個眼給。

九娘視線拉到自己足上，臉頰紅了一下，有些猶豫。

楚王見不，道：“你素來懼寒，還是不要沾染了涼氣的好。”

九娘也知道自己如今子慣，隻得點了點頭。可是當著楚王的麵，也是不好意思出玉足的，畢竟子的玉足可是比臉麵更為重要，不宜給男子看見的，如今也不小了，哪能如當年那麽放肆。

想了想，將雙足藏於小幾之下，盡量用子掩著，悄悄的去褪羅。褪下後，俯著子用棉帕去腳，幹之後將腳放在細的絨墊之上，便覺到一清爽之意。

以為行為足夠，殊不知在楚王這個角度上，一垂目便看到幾下兩隻小腳掌。小小的蓮足隻有掌那麽大，腳型致而纖細，而五個小小的腳趾卻是嘟嘟、的，此時不安的蠕著，看起來格外俏皮可。

九娘將帕子蓋在自己腳上，沒話找話說，“表哥今日不忙嗎，怎麽來了國子監。”

“順路。”

到底是順哪一門子路，九娘並不知曉，不過楚王說順路便是順路吧。

那日之後，兩三日中總有一日會有馬車來接九娘去私宅，每次去楚王都在，兩人還如同以往那般相，要麽是楚王指點九娘功課，要麽就是九娘看書楚王辦理公務。到了天黑之前，便會有馬車送九娘回府。

其實兩人相之時，與以往別無二致，可能九娘是出於心虛緣故還是怎麽，總有一種極為不自在的覺。

楚王那日所講他會請旨賜婚之事，直到如今九娘也不知該如何麵對，拒絕的話是絕不敢說的，可若是真要嫁給楚王，九娘又覺得有些詭異。

無他，皆為兩輩子都沒有想過要和楚王扯上那種關係啊。

上輩子兩人互相利用，再說認真點，不過是楚王所養的一條狗。這輩子換了個模式相，了小表妹，楚王了大表哥。這種關係其實好，比上一輩子要肆意，有人縱著寵著，並不介意，可若是嫁於他為妻……

每每想到這裏時，九娘便覺得不能忍。

經過上一輩子的經曆，九娘知曉自己從來不是一個好妻子。

霸道且善妒，也許旁人不知道這種心，但九娘卻極為清楚。對於自己的東西從來霸道，容不得任何人染指，且男人的劣再沒有人比九娘更清楚了。上輩子王四郎如狂，最後還不是沾染了許多人，甭管他是什麽原因，沾了便是沾了。

所謂的一生一世一雙人，不過是一個自欺欺人的大笑話。上輩子信了，重活一世怎麽可能去信。

尤其楚王，天生貴重，又是皇子，注定不可能一輩子隻守著一個人。即使他想，祖宗的規矩和家法也容不得。

那麽與他之間若是親，注定隻會是兩種下場，形同陌路或者彼此互掐。九娘自認自己不是楚王的對手，那麽就隻有被楚王掐死的下場。

所以這婚是萬萬不能的。

可是九娘又不知該如何拒絕楚王，那日楚王的反應將九娘嚇到了。這個人素來專斷獨行，十分霸道，真怕拒絕還未出口，便被他活生生給掐死。當然這種說法有點誇張，可九娘下意識的不敢……

思緒混之間，馬車突然停下了。

車外圍著幾個下人，有推著椅的，有手中撐著油傘拿著披風的。楚王先下了車去，坐到了椅上，可他卻並沒有當即就走，而是回首看著九娘。

九娘用擺掩著的玉足，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曉該如何是好。小翠近了前去，先用披風將九娘裹了起來，然後將背了起來。還未往前走，背上的人便突然消失了，竟是楚王將人接了過去。

小小的低訝聲被九娘咽了回去，楚王將放在膝上抱著，一手環著其腰，另一隻手特意在下擺攏了攏，讓九娘整個人都被包裹在披風中，不出分毫。

九娘蜷在楚王懷裏也不敢，一眾人緩緩前行。外麵是斜風細雨，頭頂上是被撐起的油傘，小小的一方天地，似乎一瞬之間便隻剩下了兩人。

九娘臉頰在楚王用金線繡了花紋的襟之上，鼻息之間全是對方特有的氣味，是楚王慣用的薰香，寧靜而悠遠，聞起來特別舒服。

不知怎的，的臉竟有些發燙。

怦怦怦怦，這是誰的心跳？

九娘悄悄的自下方看了一眼楚王，從這個角度隻能看到對方的下和掩在領下的結，又看一眼自己伏著的位置。

所以，應該是他的，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