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墨是練習寫字基本功的一種很好的手段。用正確的方法磨墨，等於在練習畫圓。經常磨研，習慣自然，拿起筆來就會畫出一個很圓淨而且細一支的圓圈來，這對以後寫字，特別是寫草書非常有利。

然後江先生示範，往硯池裏放水，拿小勺兒，比耳挖子大不了多，舀一點水放到中間，慢慢磨，胳膊要端平，畫圈兒，不能急躁……磨得差不多了，再添一點水，繼續磨，一次添水不能太多。水也必須是清水，還不能是熱水，這樣才能磨出好墨來。

墨要磨得濃，但是這“濃”是有一定限度的。太濃了，稠如泥漿，膠住了筆，難以寫字；太稀，墨水滲太快，筆跡會在紙上洇出一大圈水漬影，使筆畫模糊不清。墨濃要適中。如果墨錠磨過後，墨很快把研磨的痕跡淹沒了，說明墨還不夠濃，可以繼續研磨。如果墨錠磨過的地方留下清楚的研磨痕跡，同時，墨慢慢地將磨痕淹沒，說明濃度適中。如果墨過後的痕跡靜止不，說明太濃了，可以適當稀釋。

江先生解說示範完，拿筆尖蘸許墨在宣紙上點一下，看墨點濃如漆、墨點略有滲出，方道：“這樣已磨好，可以寫字了。磨好了就把墨錠取出來把水幹，下回用時再磨。磨墨好後墨錠不要留放在硯池裏，防止墨錠膠在硯麵上取不下來；要把墨錠上的水揩掉，免得浸水的墨錠鬆而掉下墨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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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嘉每天磨墨，磨得腰酸胳膊疼。自從因為功課事件了刺激之後，凡事都認認真真不敢輕忽。要是淑嫻真是天資聰穎智商比高一倍也就罷了，那是件、件，就比如潘長江對上了姚明，高那是沒辦法的事。但是淑嫻卻是在‘用心用功’上麵比強，這一點就難以接了。

有時候就是這樣，越是想做的事就越是做不，明明花了十二分的心思反而不如漫不經心的時候做得好。真是對用功用心的一大諷刺。淑嘉因為磨墨過急、不專心被江先生委婉批評了：“要是右手累了就換左手，用力要穩要慢慢來……”

回到房裏寫大字，一急又寫錯了，正寫到大半頁，這一張紙又廢了，恨得把筆一甩，春喜被竹管砸地的聲音給嚇了一跳，走過來張。烏雅嬤嬤聽到靜走了過來，彎腰把筆撿了，拿給春喜：“洗幹淨了給姑娘好使。”

淑嘉又臉紅了，似乎……最近很容易臉紅吶。烏雅嬤嬤道：“姑娘要是煩了累了，把臉，用點子酸湯子罷。大夏天的，容易上火。”更紅了，要滴了。筆了扔了，紙也毀了，隻好從桌案前走了出來，訕訕地道：“有勞嬤嬤了。”

離了書案，不用正對著失敗，心才慢慢平複了下來。年人的自製力慢慢地回了過來，真是的，淑嫻還不到八周歲，跟小姑娘這樣慪氣，我可真夠稚的，淑嘉如是想。可是被個八歲的小姑娘在耐心、毅力、自製力上比了下去，裝的家夥還是不好意思了，開始較真了，然後就開始稚了。

王嬤嬤心疼，親自上前給淑嘉端了酸湯子，一口一口地喂。何嬤嬤也是心中有數的，家姑娘丟臉的時候，嗯，不幸丫環們因為外頭要進人來量尺寸都跟著聚在了一。在們看來也算不得什麽大事兒，二姑娘平日裏比大姑娘可強多了。尹嬤嬤裏還說：“姑娘今年多大了？”

淑嘉抬起頭，想一想，的年齡還真不好算。五歲？六歲？還是……二十五、六歲，抑或已經過了三十？何嬤嬤道：“就是麽，姑娘今年才六歲，急什麽呢？”

急……確實沒什麽好急的，不過是有點兒不甘心罷了，然後一心急，就什麽事都辦不好，越辦不好就越急。淑嘉慢慢地想，凡事果然急不得呢。吐了一口氣：“我沒事兒，洗洗睡罷。”是需要冷靜一下了，想了想，又說：“把寫壞了的字給扔了罷，別我看見了。”

那一天晚上，想了很多，包括自己對事的態度，包括以後要怎麽做。算是上了一大課。

第二天起來，看著整潔的書案，淑嘉緩緩地磨的墨，慢慢地寫的字，漸漸進了狀態。看吧，不是做不好，隻要不壞緒影響。自此以後，心靜了不，原就本帶宅，倒也能靜下心來，慢慢寫字兒。

寫完了昨晚的功課，將到早飯時間，意猶未盡，拿起張紙，寫道：“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這分明是欺負丫環嬤嬤不識字，明目張膽地餡兒。的功課裏可還沒有這兩句話呢。

滿意地看著這張紙，淑嘉心說，自己不靜下來，怎麽能看清路呢？不安靜下來怎麽能做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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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進秋七月，秋老虎仍有威力，早晚卻開始變得涼爽了。氣候好了，人的心也就好，江先生對兩個學生越發滿意了，大的不笨，還很用功，小的那隻學得更快，開始也用功後來略有懈怠的苗頭，江先生還有點擔心‘小時了了’，不意收心養之後，磨墨倒是磨好了的子。

隻可惜背完了正經的《四書》，他一個大男人要教小姑娘讀《四書》了，有點頭疼有點痛苦。他從來沒有教這方麵的經驗，《四書》不管從教材上還是從注解上，曆朝曆代還不斷有人加注，資料都很完備，江先生又是學這個出的。《四書》就不好辦了，學的都是子，本不就深奧，注釋的書也，可供參考的書就更了，他以前隻是泛泛而讀而已。

不幸的是江先生教的偏偏是學生，資料齊全的那些，就用不上，反是資料不全的這些，要細細講明白了。江先生痛苦地想撓牆，自從兩個學生開始背《大學》，哦，這個比較深一點，雖然短小，想要稍作講解還是要些時間的——這給他爭取了不時間，他就開始研讀《四書》，讀著雖然很讚同，但是要怎麽講解？

小姑娘的父母以前考問功課的時候，《四書》隻要會背，大概知道意思就行了。現在學的這是子安立命之範則，怎麽可能還像以前那樣草草詢問了事？倆小姑娘年紀都不大，要怎麽說才能讓們理解，並且能講出道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