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麽了？”

兩位大爺開始加重力氣。

門板被砸得都有些搖晃了。

“還不去開門！”

喬老頭兒沒好氣的衝著馬氏喊了一嗓子。

鬧得這麽厲害，把鄰居們都招了來。

他要是隻說幾句話，不把門打開，那些鄰居肯定不會罷休。

一個弄不好，興許還會把公安給來！

真要鬧到那步田地，可就是丟人丟到外麵去嘍。

馬氏被老伴兒一吼，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

抬頭就看到了喬老頭兒那兇狠的眼神。

馬氏不敢耽擱，趕忙快走幾步，拉開門閂，打開了房門。

一大爺方耀中、二大爺朱金水，兩人抬腳就邁了進來。

劉寡婦等一眾中老年婦，也都簇擁著進屋。

謔~

這是怎麽了？

滿屋子的狼藉！

喬老頭兒也太厲害了吧，居然把凳子、桌子都打爛了。

這脾氣，也忒大了。

關鍵是，太敗家！

這年頭的人多節儉啊，一套家恨不能傳三代。

好好的八仙桌，老榆木的條凳，就、就這麽被弄壞了？

修都不好修哇！

喬老頭兒：……你們這都是什麽眼神兒？

本就不是我幹的，好不好？

喬老頭兒心裏憋屈，卻沒有立刻辯解。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脾氣，大雜院的老鄰居都了解。

他哪怕說實話，鄰居們也隻當他是“敢做不敢當”的慫貨。

與其被人罵做無賴，他寧肯當個暴脾氣的惡人。

惡人，才不怕被人欺負。

喬老頭兒自己有算，奈何有個拖後的老婆子。

馬氏對老伴兒怕歸怕，可又是最心疼、最見不得他冤屈的人。

“這是顧小妮幹的！”

喬老頭兒閉了閉眼，說你蠢，你還不承認？

你自己看看，你說的這句話，在場的諸位有人信嗎？

劉寡婦撇了撇，“馬嫂子，你說這話虧心不虧心？”

“小妮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們大院的人會不知道？”

“哼，要是有這本事，過去能被你當養媳般使喚？”

其他的鄰居，雖然沒說話，卻也跟著點頭。

是啊！

馬氏磋磨兒媳婦的手段，大院裏的鄰居可是都看到了。

讓個快要臨盆的孕婦，去拆洗被褥，還爬梯子修屋頂，在場也有當婆婆的人，們覺得，自己是做不出這樣的事兒來。

“真的是顧小妮！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去問！”

馬氏見眾人不信，愈發急著辯解。

吱嘎！

裏間的門軸發出了響，顧傾城拎著一個包袱走了出來。

“我媽說是我幹的，那就是我幹的吧。”

“一大爺、二大爺，各位大媽、嬸子，你們也幫我做個見證。”

“建國走了，我想為建國守著，一輩子不嫁人，就留在喬家伺候公婆、照顧孩子，可我公婆不答應。”

“我公公要過繼老家的侄子，還要讓我嫁給他！”

“我接不了，這喬家，我也沒法再呆了！”

“我公公迫不，就欠了斷親書，以後，巧兒和我肚子裏的孩子，都跟我公婆沒有關係！”

“我這就離開大雜院——”

顧傾城說到這裏，眾人都有些嘩然。

有人驚詫於喬老頭兒的荒唐，有人羨慕喬建國娶了個重義的好媳婦，還有更多的人可憐“顧小妮”。

“哎呀，怎麽就鬧到這一步了？”

“喬老弟，不是我說你，你這樣可不厚道啊。”

“就是就是，過繼就過繼，怎麽還著小妮嫁人？”

“哼，這還是不是親爹啊！要是我兒子，啊呸，我兒子才不會死！但我打死都不會讓我兒子當王八！”

鄰居們指指點點，說啥的都有。

喬老頭兒臉鐵青，他知道，經此一事，他本就不怎麽好的名聲，將會變得更差！

馬氏見不得老伴兒被圍攻，張就要幫他辯解。

顧傾城卻搶先說道，“我不怪公公和婆婆，建國已經沒了，公婆還要繼續過日子。”

“過繼個侄子好，隻是我和老喬家的緣分，到此也該斷了！”

說著，顧傾城的眼睛裏滾下淚來。

說得剛強，可在場的人，都覺得是撐。

唉，可憐啊！

“小妮啊，這都大晚上了，你就算要走，也要等天亮了啊！”

“是啊！去我家吧！不管怎麽說，咱們都是親戚！”

劉寡婦不落忍，拉著顧傾城的手，就往後院去。

一大爺方耀中著顧傾城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愧疚。

喬建國是為了救他，才、才——

不行！我不能讓小喬的媳婦，就這麽被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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