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風被他行走時刮起的風打在臉上，沒生氣反而無奈地嘆息，撐起油紙傘跟了上去。

沈南意日日命人給沈驍九送親手做的東西，今日又在外頭跪了這麼久，也還算有誠心，所以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可憐的兩個小東西跪在院子中間，漉漉的黑發在頭上臉上，又稽又可憐。

“用這般愚蠢的法子威脅我答應你們，你料定我會心？”沈驍九氣得不行，劈頭蓋臉就是一句質問的話。

沈瑭往日被沈南意慣得厲害，今日很聽話地跪了幾個時辰，下雨也好打雷也罷都強忍著沒哭沒離開，乍然看見沈驍九怒不可遏的臉，聽到比驚雷還要大的聲音在咫尺之間發，頓時嚇得跌坐到地上，可憐地看向沈南意。

“小叔叔息怒，今日是瑭兒來求您，我本不該手，只是瑭兒畏苦，我想陪著他，做個表率。”沈南意這次沒有再將沈瑭護到后，而是仰頭直視沈驍九。

“瑭兒以往是什麼樣的子，你是知道的，他今天跪在此這許久，沒喊過一聲，更沒有一句怨言。日后學武也會如此，你要他怎麼做他就怎麼做，絕不會再使子鬧脾氣

。”

沈瑭想起過來時姐姐跟他推心置腹說的話，知道只有跟三叔學了功夫，以后才能保護姐姐，才能不被人強行分開，于是咬咬牙，忍住膝蓋傳來的疼痛，抬起頭道:“我都聽三叔的！”

兩雙相似的眼睛里著堅定的神，哪怕被雨水滴到，也一眨不眨。

沈驍九耳邊響起陣陣的雷聲，閃電更是晃得人眼睛生疼，沈瑭皺了皺眉，下意識的了腦袋，分明是害怕極了卻強作鎮定繼續直了子。

“沈瑭，你為何要跪在此？”

“如果瑭兒沒有用，就會一直被欺負，不能保護姐姐，還會連累姐姐，連累父親、祖父、三叔、苦蕎，還有……還有很多人。”

雨水沖刷的他睜不開眼，沈瑭卻異常堅韌，伏地磕頭，“求三叔教我。”

“你年齡不小了，已經錯過最好的時機。”沈驍九神淡淡，“從現在開始學武，會比旁人更加艱難。”

沈瑭道:“那瑭兒就加倍努力！”

這一點，沈南意和沈照都有提前告訴他，告知他知道將要面臨什麼，再讓他自己做決定，因為一旦他選擇跟著沈驍九習武，再苦再累都得咬牙撐下去。

經歷了佛寺

一事，沈南意有意教沈瑭長，而沈瑭也確實在一點點地長大。

“會非常的辛苦，還會很疼，且不是三兩日就能出師，有可能花上幾年十幾年甚至二十幾年的時間，還不一定能才，你可害怕？”

沈驍九語氣幽幽，令人無端思緒隨之發散，勾起沈瑭心底里那些關于“辛苦”關于“疼”的記憶。

沈瑭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每次他到很累或者很疼的時候就會放聲痛哭，會逃避，耍子拒絕，沈南意很疼他，總是他哭鬧沒多久就棄械投降縱容他。

不過再辛苦再疼都比不了和姐姐分離讓他心痛，雖然他不懂十幾年二十幾年有多久，但他一定要試試！

“我不怕！”沈瑭聲音堅定，想要求學的想法如同巨山般無法撼。

沈驍九不置可否，轉頭看向沈南意:“我從未收過徒弟，且天生就不知道如何疼人，將他送到我手里苦，你當真舍得？”

“舍得。”沈南意垂在廣袖中的手攥住，這是瑭兒習武的必經之路，再心疼也不能干涉。

豆大的雨珠層層疊疊，沈驍九又是背著，沈南意和沈瑭看不清他的神，只見他一聲不吭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