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寶真數了數,剛好十六只船……而的生日,也是十六。
這真的是巧合嗎?
“這煙花放了一晚上,一時辰一批,十六炮齊鳴,可真闊氣!”路邊有人搖著紙扇,如此贊嘆。
剛巧有船夫上岸,謝寶真便攔住他們問道:“請問,您知道是誰租了這些船放煙火麼?”
其中一名中年船夫摘下斗笠,拍了拍裳上的硝灰,用揚州話道:“買主并未姓名,只說是給心上人過生用的。且給我們每條船的租金皆是翻倍,出手十分闊綽!”
其他幾位船夫紛紛應和:“是呢是呢!也不知誰家娘子這般幸運,能覓此良人!”
過生……
謝寶真呼吸一窒,一暖流從口涌上四肢百骸,又匯聚在眼眶,漫天璀璨的煙花全了模糊的塊影。
吸了吸鼻子,于河畔四張,似乎想尋找那抹悉的影,可看煙火的人實在太多太雜了,實在找不過來。
謝楚風怕謝寶真走丟,一把拉住的手腕道:“寶兒,你在找什麼?告訴二哥,二哥幫你一起找。”
“我……”謝寶真說不出來。
了潤的眼睫,記得九哥曾說過,兩年之不會私下與見面,何況到揚州路途遙遠,他應該也不會有閑暇來此……
是啊,他不可能來的。
鼓噪的心冷靜些許,謝寶真眼尾微紅,最后再留地環顧四周一番,搖搖頭輕聲道:“……沒什麼。”
我很好,九哥。謝寶真著頭頂的煙火,眼眶止不住發,于心中道:你就放心罷。
暮春之夜,煙花還在繼續,愈來愈瑰麗,愈來愈耀眼,小河滿載著影明滅,麗若仙境。
風吹落枝頭的殘紅,些許灑落在河畔的石板路,點綴在謝寶真清澈的眼眸中……還有些許一路隨風揚起,越過水波,飄上客船,落在甲板上年蒼白的指尖。
夜空下,謝霽眼中映著同樣的煙火,安靜而寥落。
船只就停靠在岸邊,他看到了在人群中穿梭尋找的,小小一只,幾乎要淹沒在人海中。
他知道在找誰、此刻最想見的是誰,可是他無法向前一步,哪怕此時已忍到心肝疼。
他怕他向前一步,便不舍得再離開。
“公子,不去見一面嗎?”側一個爽朗的聲響起,正是一襲紅的沈莘。
沈莘和關北一樣,見證了謝霽從泥濘到輝煌的那段最殘忍、最黑暗的過去,打心眼里敬佩這個心狠手辣又極度聰明的年。
可是此時的謝霽凝著河岸的人群,目是從未有過的溫繾綣,仿佛在著一個易碎的夢。
謝霽沒有,只漠然吩咐沈莘:“你回去,照顧好。”
說罷,他輕咳了兩聲,抿了抿淡的,轉而朝船主嘶啞道:“開船,連夜回。”
沈莘朝謝霽抱拳告退,飛跳上了岸。
十六船煙火陸陸續續地停了,看熱鬧的人也相繼散去,唯有空氣中的硝煙味殘留,岸邊一地的煙火余灰。
梨花飄飄落落,在地上積了薄薄的一層白。沈莘踏在這一層初雪般的梨白上,著暗夜江流中遠去的船帆,嘆道:“帶傷趕路來此,就為了陪幾場煙火的時間,到頭來還不能相見,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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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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