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大典麻煩，禮一就不知道跑到哪裏養神去了，我從來沒有替你綰過一次發。你看，阿淵……至我還來得及，為你做最後一件事。”

封淩寒的聲音平緩而低沉，他看著寧淵，拂過青的手越來越無力，臉越來越蒼白，但一雙眼卻帶著無比的滿足和靜謐，就好像，他執著了幾世，隻是為此而已。

像被突然驚醒一般，寧淵垂眼看向那雙緩緩垂下的手，眼淚突然毫無預警的大滴大滴的流了下來，滴在了封淩寒手上，刺目灼痛。

沒有哭泣，沒有哀痛，神仍舊平靜無波，隻是滿溢的淚水，卻怎麽都止不住。

寧淵想，這一世，真的做了很多上輩子想都無法去想的事。

但終於明白，痛到了極致，就算是，原來也是會有眼淚的。

“別哭，阿淵，別哭。”封淩寒想抬手去捂住那雙不停流淚的眼睛，可是手抬到半空卻陡然垂下……他已經再也沒有力氣去挪分毫了……努力睜著的眼也緩緩閉住……

垂到半空的手被穩穩接住，封淩寒突然被一雙手死死的環住，然後……他聽到嘶啞得幾近兇狠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封淩寒，你說的，你欠我的。”

“恩，我說的，我一定還。”

這是墨寧淵聽到的……封淩寒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話。

時間好像停止的脈，山也安靜了下來，在經過了這麽一場驚天地的力量洗禮之後的山，詭異而又如往常一般的安靜了下來。

青帝劍的碎片鎮守著陣法四周，封淩寒的全部功力住了因失了力量而暴的陣眼，山恢複了生機，就連剛才被湮滅的陣眼也頃刻之間就恢複了以往的模樣，就好像這場暴從未發生過一般。

隻有站在山百裏上空出，才能看見山正中心有一抹極刺眼的紅之，在那裏，一名子長發及地，神態安詳，而懷間所擁之人，早已失了生機。

“我就在這裏等著你，淩寒，如果還有下一世，如果你還記得山……就來這裏找我。”

輕聲低喃的話語分外輕，伴著這低喃聲，一陣看不見的霧緩緩將陣眼中心重新圍了起來，而那子披散在後的黑發也一寸、一寸……全部化為了銀白之，如雪一般澄澈明。

暈圍圓圈，形新的陣眼，這百米之，除了布下陣法之人，永遠……也不會再有人能闖進來。

遠離人世的山深，絕跡了喧囂沉浮，世間滄桑，那一襲紅的袍，一頭銀白的長發，漸漸消失在時歲月裏，蒼涼而又安寧。

歲月掩埋，一切從山開始，亦從山終結。

而山之下的凡世中，也遵循著它應有的軌跡緩緩而行，翻過年的盛夏，在曆經了數月的征戰後，天佑大陸揭開了新的篇章，一個古老的王朝在曆經了昌盛、衰落、中興後又開始了不可思議的回之路——這一年，大寧宣王封顯繼承帝位，一統三國，君臨天下，號宣謹帝。

同年，宣謹帝舉行了盛大的封後典禮，舉朝上下無人得知皇後份，隻知道，中宮冊封之日，從不介天下朝堂的山送來了極貴重的厚禮。

十裏紅妝，天下側目。

山以一種格外強的姿態宣布了對大寧江山的守護。

同年寒冬，宣謹帝詔書敕下，家家主封皓得封鎮國侯，遠離京城，統廣裘的漠北之，轄雲州十八郡，以昭天子之德。

三年後。

雲州府。

庭院裏，一玄袍的青年坐在石凳上正翻看著古籍，神態寧和。清河蹬著長靴跑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麽一副場景。

那神態做派像極了那個已經消失了很久的人，清河這麽想著，眼圈便紅了起來，隔了半響才裝作無事一般走上前去。

“百裏，我回來了。”

百裏詢抬頭，見到清河鼻尖沁出的汗珠，忙接過侍手中的汗巾替幹，眼底有著淡淡的寵溺：“又去訓練將士了？小皓還是舍不得從軍營裏回來？”

“恩，現在四海升平，日子越發清淡了，他和年俊想著打艘大船，翻過了年就出海，看看能航到什麽地方去。”

百裏詢聽著點點頭，拉著清河的手做下，擺了擺手，院子裏服侍的人都退了下去。

“你又在看這些，全是司宣送來的？”清河看著石桌上堆得如小山一般的孤本古籍，不樂意的撇了撇，如今對躲在山上的那個人滿怨氣，隻要是他的東西，看什麽都不喜。

“恩，陣法一途我接得太晚，研習了三年現在也不過才勉強門而已。”

“他既然不打算下山，那送來這些書到底是什麽用意？”

清河歎了一口氣，看著快被百裏翻爛了的書，低聲道：“就連三年前莫西和陛下大婚他也沒下山，而且他始終不肯告訴我們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小姐和葉韓會一起消失……”

“清河，放心，他說過，等我功法大之日，會告訴我們一切，那時候我會自己找到真相。”

百裏詢握住清河的手，安的了，打斷了的黯然急切，聲音平和安寧：“放心，總有一天，我一定會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一定會把……師父和葉韓找回來。”

“倒是你，打算……打算什麽時候嫁給我，我家老頭子說再不把你帶回京城，他就要自己親自來了。”

百裏詢的聲音染上了笑意，他轉過清河的頭，一字一句問道，眼神晶晶亮，哪還有半分剛才穩重的模樣。

清河思考了半響，掰著指頭算了算，臉上出個大大的笑容：“快了，等小皓婚後，有了家繼承人了，咱們就辦。”

百裏詢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一字一句就差咬牙切齒了：“我前幾日才問過他，他說……要等那個誇下海口為他說的人回來了婚！”

誰都知道，當初在晉漢城下，不可一世的葉家統帥當著三軍將士許下了這個承諾，如果要等封皓婚了他才能親，百裏家這嗣是絕定了！

“百裏，你可得加把勁，清河姐姐今日在校場也說了，我雲州數十萬將士，有誰能勝過手中長鞭的，便許誰一個承諾！若是我雲州兒郎要迎娶清河姐姐，你那小板可攔不住喲！”

後清揚的聲音響起，裏麵的幸災樂禍藏都藏不住，百裏詢抬眼看向院子外背著劍齜牙咧的封皓，僵著的臉徹底黑了下去。

“清河，你上兒家的矜持……都跑到哪裏去了！”

清河轉了轉眼珠子，也覺得這件事估計是自己理虧，迅速坐直子討好的笑笑：“百裏……我隻是說說而已，你別生氣……”

估計是百裏詢的臉實在說不上好看，清河吶吶的停住了聲，倏的起朝院外跑去。

不一會，鞭子破空聲在院外響起，一時之間慘暴怒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臭小子，你多事，我明日就把城裏的將門小姐全給請過來，哪個看上了你，我就給人家燒香拜佛，再把你送上門！”

“別揪耳朵，清河姐姐，疼，我錯了……”

“這是怎麽回事？”年俊走進院子，看到外麵的鬧劇，不茍言笑的麵上也出了頭疼的神。

“你說呢……他們倆哪天整不出一點事來。”

“我去攔攔，別又把家裏的房頂都掀了！”

百裏詢抿笑了笑，重新拾起桌上的古籍翻看起來，過了半響，他抬頭朝外，溫潤的眸子裏流淌著淡淡的暖意。

朝之下，紅、勁服年，還有皺著眉跑上前的青年，一如他初見時般，從未被時間劃去棱角——這是他所能守護的世界。

師父……百裏詢朝東方看了一眼，笑容煥然。

你看到了嗎？我在替你守護他們。

山之中，青年遠的方向，仍是一片靜謐安寧。

直到……

“如何？這便是他們日後的命運。”◆思◆兔◆在◆線◆閱◆讀◆

清冷的聲音悠然而起，聽起來恍失實質一般神，但又格外深沉高貴。

寧淵睜開眼，看到不遠墨綠的背影，眼底劃過一抹不可置信，但又很好的下。

這世間，居然還有人能闖進用畢生之功所化的陣法裏！

這子，究竟是誰？

抬眼朝四周了，這裏仍是那力量消失後的模樣，可是剛才……明明就好像曆經了數年之久，甚至見到清河、百裏他們日後之途。

懷中冰冷的軀和銀白的發卻又提醒著寧淵時間並未流逝，蹙眉看向不遠在霧中的墨綠影，並未言語。

“他們都是你這一世最牽掛之人，我讓時間溯留，你自然能看到他們日後的的命運。”

溯留時間？寧淵心底一驚，兀然抬頭：“是你將我和封淩寒送到這一世的？”

“雖不是我做的，但卻是我之責，隻可惜，你們重活一世，結局依然如此。”

寧淵剛想詢問，卻見那子擺了擺手。

“墨寧淵，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願意？”

“什麽意思？你能救淩寒？”寧淵眼底突然劃過璀璨的亮，猛然抬頭朝那人去。

“不能，他生機已斷，回天無。”

淡淡一句話，讓寧淵眼中的希慢慢沉下，抬手拂過封淩寒的眉眼，緩緩道：“即是如此，那不用了……”

“我雖不能救他，但卻能讓你回到過去，墨寧淵……你當真要拒絕？”

寧淵頓住，不可置信的抬頭：“回到過去？你是說……”

那人點了點頭，聲音帶著幾分理所當然：“當然是五百年前，你可願意？”

五百年前，那時候——還沒有亡於東海，淩寒也沒有一世孤寂，瑞鴻也不曾接下守護江山的重任，山還未曾因而斷了傳承百年……

“我願意回去，如果你有這個能力，請幫我。”

寧淵緩緩垂下眼，`前銀白的發飄揚，卻視而不見，看向懷中人的眼神裏是從未有過的堅持。

“我要還的債太多了……我欠下的也太多了……”

“即是如此，我現在就送你回去。”

那人頷首，手一抬，破碎虛空於半空中出現，形極大的銀白圈。

“你為什麽要幫我？”

那人的手頓了頓，良久才以一種恍惚的聲音緩緩回答：“你是和我最像的繼承者，況且……你也不用謝我，如果不是你最後用生命之力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