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煲仔飯（一）

林斐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只是說道：“有這個可能。”

“有這個可能”這個回答在兩人眼裡顯然等同於就是了，兩人臉頓變，半晌之後，立時道：“那東家瞧著那般人，難不照顧我們就是爲了讓我們步阮湛同韓均的後程？”

這在沒確定這莊娘是不是真兇前誰能知道？劉元心道，不過看這幾人書不好好讀，日心思遊移的樣子，有心鞭笞一下幾人，便道：“誰知道呢？話本子裡的貌妖找上的都是那等心思飄、不好好專注課業之人！”

這幾個顯然就是這等人。

幾個學生明顯被這話嚇了一跳，抓上的書袋便往後退了一步，下意識要遠離這書齋的樣子。

林斐倒沒有如劉元這般有敲打人的心思，只是看向幾個學生，問道：“阮湛、韓均兩人與莊娘之間關係如何？”

幾個學生說道：“瞧著同我們……我們也差不多。”

人命當前，他們也不敢瞞，開口道““那莊娘才死了丈夫，一個人過的富裕，錢財上十分大方，請我們吃飯、看書、小食什麼的都不缺，甚至下雨天，留宿什麼的也。”

聽到這裡，劉元立時擰眉：“留宿？”

幾個學生臉一紅，指了指書齋的地面，道：“打個地鋪什麼的，自己住後頭。”

雖是打個地鋪，可……

“一個子住在這裡，你們幾個學生在這裡打地鋪？合適麼？”劉元說道，“聖賢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一句話說的幾人臉更紅，只低頭訥訥道：“下回……下回不敢了！”

還下回……劉元翻了個白眼：“我等若是不手，你們保不準同阮湛和韓均一樣沒有下回了。”

這話倒也不算是危言聳聽，畢竟莊孃的嫌疑實在大了點。

不知是莊娘原本便有什麼問題，還是因著方纔的事，看什麼都覺得有問題。

其中一個學生想了想，忽道：“現在想想，那莊娘素日裡瞧著和氣風的樣子，有時候卻又冷淡的過分。這一陣一陣的，指不準本就因著什麼阿姐的事，有些瘋癲，只是平日裡看不出來而已。”

這話一出，當即引來一衆學生的附和。

“一時同我們眉來眼去，一時又心不在焉的，勾的人心裡頭七上八下的，也不知在想什麼。”那學生說道，“原先覺得沒什麼，現在想想保不準人就是這樣瘋癲而已。”

一旁的魏服聽的直搖頭：這些學生能讀好書纔怪了。

林斐倒是不曾說什麼，只是擡頭環顧面前這座書齋。

論佈局，同一般的書齋看起來也沒什麼大的不同，林斐走了一遍書齋，翻了翻書齋中的書，都是些尋常可見的。四書五經、七經八卦、各種玄奇話本、醫書雜聞什麼的都有一些。

林斐在書齋中看了一遍，旋即掀開相隔的垂簾，向書齋後的廂房走去。

從莊孃的反應來看，就知道同那死去的丈夫沒什麼。後頭的廂房裡，沒有一點男子的件，想來是人一死，便已經將用過的東西燒或者丟了。

不大的廂房裡滿滿的皆是子所用之，箱裡漂亮的衫，銅鏡前的花梳、朱釵，打開屜，裡頭的胭脂水什麼的應有盡有。

一旁的牀蔓也早換了明的紅，瞧著很是眼下這日子的樣子。

林斐從廂房轉去一旁的廚房，看莊孃的樣子，也知道是個開火不多，鮮親自下廚的。開火做飯畢竟是勞務事，穿著那樣曳地的衫，畫著明的妝容，煙火氣一薰，還有什麼漂亮可言？

公廚裡那位不就日勁裝短衫的做事麼？就沒見穿過這樣的彩鮮豔的衫。

林斐看了片刻之後，轉拉開了後的碗櫥門，碗筷什麼的放在裡頭，最下頭一層則放著一些雜。

雜中堆疊著幾隻藥包，林斐將藥包拿了出來，那幾個學生還未走，也站在門前張著，此時見林斐將藥包拿了出來，其中一個學生立時說道：“我問過莊娘這是什麼藥，道是補氣的藥。”

因著阮湛、韓均是被毒死的，他們真真有些怕這不是毒藥什麼的。

林斐將那些藥包到後跟著的趙由手裡，打開其中一包，看了看，道：“確實是補氣的藥。”

雖是這般說來，可藥包還是沒有落下，讓趙由盡數帶走了。

又掃了眼碗櫥，林斐關上了碗櫥的櫥門，這才帶著人出了書齋，回到了大理寺。

回到大理寺後，林斐並沒有去審訊莊娘，而是依舊將那份胭脂娘子的陳年舊案卷宗拿了出來，仔細翻閱。

正翻閱卷宗之時，聽到外頭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響，接著，趙由的聲音響了起來，聽得出很是興：“溫師傅，這不是我們林卿先時破案子時做的砂鍋麼？你要用來做飯？”

溫明棠看著拖車裡的那一摞砂鍋，道：“放著也是浪費！”

今日莊子上送來不做好的臘味，溫明棠看到第一眼就想到了林斐那間屋子角落裡堆著的一摞砂鍋了。

這屋子裡有用之真是太多了，還真真不知道林斐先時破什麼案子時弄來了這麼一摞砂鍋。

不知道趙由卻知道，聞言忙道：“這個我知道，是一個用藥膳殺人的案子裡用到的。那毒藥浸在砂鍋裡，日日熬一點，日積月累的，將人毒……”

話還未說完，便見面前的溫明棠、阿丙和湯圓三人臉一僵，待到回過神來，溫明棠連忙出聲打斷了他的話，道：“趙差役莫說了，我們知曉了。”

趙由聞言“哦”了一聲，似是覺得沒說完話有些憾，了鼻子，嘆了口氣，這才轉又回到林斐的屋前守著了。

“這趙差役就是這樣，一筋的。”待趙由回去之後，湯圓對溫明棠說道，而後不忘問溫明棠，“溫師傅拿這些砂鍋要做什麼？熬粥還是湯什麼的麼？”

砂鍋這，最常見娘用來燉湯了。

“都不是，做個飯。”溫明棠說著順手拿了只砂鍋在手裡掂了掂，道，“煲仔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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