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煲仔飯（三）

莊娘才被帶來大理寺，還未來得及換上囚服，依舊是那一豔麗的曳地紅，頭頂髮髻梳的緻秀麗，步搖流蘇在臉畔微微搖晃，劃出一道旖旎的影子。

林斐等人過來時，正在牢中的石牀上靜靜的坐著，沒有說話。

了在書齋時對那些書生調笑時的風萬種，收了那風，莊娘整個人竟多了幾分嫺靜的意味。

的臉有大半籠罩在影裡，聽到靜，影裡的臉微微擡了擡，又再次恢復了原樣。

“莊娘！”得了林斐的眼，劉元上前一步，說道，“你碗櫥中有民間求子的偏方，你同你夫君是否因此而有所不合？”

對此，莊娘倒是沒有否認，淡淡道：“我們親二十載卻無子，自然會因爲這個起爭執。”

“伱碗櫥中還有補氣的藥，你夫君生前可因爲無子的關係對你過手？”劉元問道。

從四鄰街坊口中，倒是不曾看到莊娘臉上有什麼傷，一直是這般婦人的模樣。只是那夫君未過世前，穿的保守，而不似眼下，穿著大片瑩白在外的衫。

這在四鄰的眼中自然是莊娘此人沒了夫君不安分的緣故。

而此時因著那藥，卻讓劉元等人到了另外一個可能，莊娘所謂的穿的保守，將嚴嚴實實的裹在衫裡，極有可能是因爲上的傷。

這話一出，莊娘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果然是大理寺的大人們，四鄰街坊的，那麼多年都沒看到，大理寺的大人們一頓飯的工夫便看到了。”

即便莊娘那夫君要臉，沒在莊孃的臉上留下什麼傷，可二十載，真真會發現不了麼？又或者發現了，只是不敢也不想看到罷了，畢竟這是人家的家事。

看莊娘如今的樣子，便可猜到當初的花容月貌。

胭脂娘子那件案子之後，莊娘作爲其妹定會遭非議，尋常人對必是退避三舍，生怕莊娘如阿姐一樣一言不合便殺人。

那等況之下，那書齋東家肯娶莊娘同這幅花容月貌的臉怕是不開關係。可再如何花容月貌，時間久了，便也不新鮮了，又因著無子之事，莊娘開始到冷落與毒打。

“他如此待你，你便沒想過反抗殺人麼？”劉元問道。

這等況之下，除卻極部分因著各種各樣的緣故不敢吭聲和還手的，多數人忍不了之下，都會開始想辦法跳出這個火坑。

“我又不是傻子，誰能捱得住？”莊娘開口，幽幽嘆了口氣，說道，“一開始我還以爲是我的問題，尋了好多大夫都道我是好的，沒有什麼問題。一次我被打的狠了，沒忍住勸他自己去看看，卻被他打的更狠了。”

一句話聽的衆人頓時恍然：這無子之事要麼便是雙方實在沒有緣分，要麼便是有一方或者雙方都出了問題。不管如何，那書齋東家定然是不會承認自己有這個問題的。

“我勸過他之後又一連很多天捱了不毒打，直到有一日開始，他時常會突然不見了蹤影，有時候是白天，有時候是晚上。我猜他在外頭有了人，卻不敢說。”莊娘說道，“直到有一日他回來同我說他有後了，準備另娶，讓我收拾東西給人讓位。”

莊娘說到這裡，苦笑了一聲，聲音幽幽：“我年時跟阿姐學做胭脂，本也有一技之長可以立足。可待到阿姐的事之後，爲避嫌，不得已放棄了這門手藝，那時我看他生的斯文，又對我極好，便嫁與了他。”

經過多年磋磨，還不待容老去，便要收拾東西給人讓位了？

“他還道家裡的東西不準我拿走一樣，我吃他的穿他的，沒一樣東西是我掙得。”莊娘苦笑道，“便是尋個夥計幫忙看書齋這麼多年也有不工錢，他話說的那麼難聽，又把事做的這麼絕，說我不恨他是不可能的。”

“阮湛、韓均兩人比那幾個學生更早些這書齋的常客，早同我相識了，我託他二人幫我這個忙，尋到那個子，才知就是山上一個山民的媳婦。”莊娘說道。

那個山民麼？

“周大貴？”劉元聽到這裡，立時記起了那個山民的名字，心中“咯噔”了一下，“你夫君同他媳婦不是衆目睽睽之下死的麼？”

“聽說是這樣。”莊娘說著，擡頭往這邊來，那張臉離開了影，臉有些蒼白，“我也不知這兩人的死是不是同他有關，之後還特意尋了他一次，他說不是，就是遭了天譴。事發時人人都在看著呢！同他無關。”

這倒是！那兩人死的實在離奇，真要因此定下週大貴的罪確實難了些。

“周大貴也知曉他媳婦有了孩子的事，他說這不可能是他的，他不可能有孩子的，那媳婦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顯而易見。”莊娘說到這裡，蹙了蹙眉，搖頭，不解又似是自嘲，“可我看過的大夫不，都道我沒問題，難不還當真是我同我夫君沒有緣分不？”

這種有沒有緣分的事便是再如何厲害的查案高手都查不出來，自然沒有人能回答。

劉元頓了頓，又道：“如此，周大貴顯然是知曉了他媳婦人的事，還認爲他媳婦肚子裡的孩子是你夫君的，爲此痛下殺手……可不對啊！這兩人的死……”

“對不對的另說，再者殺人這種事未必要他親自手。”林斐突然出聲，打斷了劉元的話，“這種斧頭砸下來將人砸死的事一次不可以兩次，兩次不可以三次，試的多了總有一次會。”

人這種事又不是什麼可以四宣揚的事，這兩人便是曾經遭遇過這等意外，定也不會說，只以爲是巧合而已。

“所以，周大貴還是有嫌疑的。”劉元聞言忙道，“可阮湛、韓均……”

這個案子裡死去的莊娘夫君同周大貴媳婦的事不是巧合便是同周大貴有關，這毫無疑問。

這個案子要深究起來不難。

可整件案子最開始是由韓均、阮湛等人的事引起的，他們最初開始查的也是這個案子，人這個案子又同這兩人無關，周大貴沒什麼事怎會無緣無故去殺阮湛同韓均？

再者，這般細膩毒殺的殺人手法同周大貴這個人看起來總覺得關係不大啊！

當然，大理寺辦案是講證據的，關係大還是不大，總要查了才知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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