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口水（三）

雖說大理寺提供的住宿環境很是不錯，一人獨得一個院子，可大抵是骨子裡的心使然，溫明棠還是想買一座屬於自己的宅子的。

只是長安城屋宅的價格……溫明棠一想便忍不住連連搖頭。畢竟是連某位上個時空的大詩人都慨過的話：長安居大不易啊！

若是溫家沒出事，倒是不必考慮這些事！溫家的宅子大得很，容納一個綽綽有餘。只是眼下溫家沒了，這件事便只得自己來做了。

將從林斐那裡得來的一角銀子丟盡匣子裡，鎖好匣子，放在枕下，溫明棠頭枕著自己的小金庫，翻了個，沉沉睡去。

一夜好夢！

……

溫明棠這裡一夜好夢，靖雲侯府中，許久不曾吃到這等頗“地道”的川蜀口味菜式的侯夫人鄭氏卻是慨萬千，哪怕已經吃過暮食了，還是忍不住了筷子。

比起靖國公的憤怒難平來，靖雲侯夫婦對溫玄策的事反應便沒有這般大了，聞言只道了一句：“溫玄策本也是聰明人，他的兒自然不笨，踏踏實實的留在大理寺做事，小心一些，自不會有人爲難。”

對於一個聲名狼藉的罪之，靖雲侯夫婦的看法已算是中肯了。

……

……

這“畫皮”案推理進展到了這裡，竟是直接推到了這座尼姑庵廟裡。

劉元站在庵廟前，回頭看了眼一同跟來的上峰，得他授意，上前敲響了尼姑庵的庵門。

門後很快傳來了一陣落閂聲，隨著庵門被拉開，一個容貌寡淡的甾尼出現在了人前。

是那日見到的那個姿態優雅的尼靜安。

看向庵外一衆大理寺差役同員，似是一早猜到了今日之事一般，神平靜，垂眸低低道了聲“阿彌陀佛”之後，苦笑了一聲，擡手指向庵中，道：“大人們請！”

竟問也不問一句緣由，便將人往裡請了進去。

想來是猜到他們今日來庵廟的緣由了吧！如此，當是找對了？

劉元心想著，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後跟著的林斐，想看看上峰臉上的神，而後，便……什麼也未看出來。

上峰那張喜怒不形於的臉上一點多餘的緒都沒有。

劉元搖了搖頭，率先擡腳走了進去。

尼靜安將人帶了大殿，那位形佝僂的尼靜惠正跪坐在團前，對著面前的觀音像默默誦經。

待得衆人皆走大殿之中，跪坐誦經的靜惠才停下了誦經，對著觀音像低頭道了聲“阿彌陀佛”而後轉頭看向衆人。

“我早知會有這一日的。”靜惠說道。

一甾，卻沒有自稱“貧尼”而是“我”。

說罷這一句，靜惠就在衆人的注視之下，取下了頭頂的僧帽，花白的長髮沒了僧帽的約束盡數披了下來。

“靜安！”靜惠摘了頭頂的僧帽，又喚了一聲。

一旁的靜安神憂傷而悲慼，聞言擡手略略一頓，也將頭頂的僧帽取了下來。

比起靜惠花白的長髮，靜安一頭烏髮，一眼去，配著那張寡淡、年邁的臉竟是有種說不出的違和。

似是早已料到了這一幕，團邊放了一盆水，靜安上前拿帕子開始洗臉，待到淨面上的妝容再次擡頭時，堂的衆人看了都嚇了一跳。

看著洗個臉的工夫便“年輕”了不的靜安，劉元怔了一怔，口而出：“還真‘畫皮’了！”

洗完臉出真容的靜安面容依舊寡淡，卻比先時年輕的多，看來不過二十來歲的模樣。

這年歲當然與年邁、形佝僂相距甚遠。

不過，眼下這庵廟裡原本的兩個年邁尼不止其中一個變了年歲，甚至兩個人都本算不上尼。

這樣的兩個人卻以尼的份變了容貌和年歲呆在這庵廟裡作甚？

“我名喚阿，是莊娘子當年買了我之後爲我取的名字。”靜惠說道，“莊娘子當年待我極好，買了我卻不曾苛待過我，非但不曾苛待過我，甚至連手藝都一併教予了我。”

這話的意思……劉元聽的一個激靈，當即反應了過來：“你也會做口脂？”

靜惠點頭，道了聲“不錯”，而後擡頭看向面前額間硃砂痣同紅脣尤爲鮮豔的觀音像，道：“林卿那日就當看出來了吧！”

觀音像的硃砂痣同紅脣本不是靜惠和靜安二人口中所言的硃砂塗抹，而是用特意調製的口脂塗抹的。

雖然多數男子很難分清這些，可林斐顯然是個例外。

“當年的卷宗裡，胭脂娘子確實除卻有個妹妹之外，還有個跟隨邊的侍婢以及一個……”林斐說著，目落到了一旁低頭暗自垂淚的靜安上，“一個同那書生所生的兒。”

那妹子莊娘還在大牢裡關著，眼前兩人其中一個自稱阿，那另一個是誰顯而易見了。

面前這靜安就當是當年胭脂娘子和那負心書生所生的兒了。

“娘子出事之後，所有人避我們如同洪水猛。明明錯的不是我們，甚至娘子做下這等事也是那男人同那些子的錯！可世人卻不理解，只盯著我們、防著我們，道只要靠近我們便會被毒殺。這等風言風語被人在後頭議論的覺實在是不好，後來二娘子實在熬不住了，生的花容月貌，被人相中，便選擇匆匆嫁了人。那人不肯讓二娘子同我們多走，我們便同二娘子斷了聯絡。”靜惠靜靜的說道，“世間容不下我們，我們便來了山上，所幸出家人還能容我們，這庵廟原本的主持老尼彼時時日無多，收留了我們。”

原來並不想出家，只是想尋個容之地而已，難怪兩人一直蓄著發，並不是真的出家人。

“我們兩個一直在這裡，藉著出家人的份，過的雖清貧了些，卻也還。”靜惠說道，“直到二娘子突然尋人找上了我們。”

“那兩個年輕書生被二娘子所託，找到了這裡。”靜惠說著，擡頭看向暗自垂淚的靜安，道，“他們看到了小姐。”

雖然靜惠還沒將話說完，但劉元有所預靜惠接下來要說的事了。一想至此，劉元便忍不住了角：這大抵會是這案子的第三個版本的故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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