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的大床上，頭頂是悉的天花板，連每一道裂紋都和記憶里的模樣重合。

這是自己的……臥室？

他偏過頭，向兩側肩膀——無論是左邊還是右邊，看上去都完好無損。試著了雙手，也同樣沒有問題。

一切就像場夢境般。

但他知道這絕不是夢境，偵查魔鬼和遭遇襲擊都是已經發生了的事實！自己能安然無恙躺在臥室里，就說明們已經逃了魔鬼的追擊，順利回到了城堡。

不過，是不是全巫都安全回來了？

想到此，羅蘭心不由得往下一沉，他強撐起子，手臂傳來一陣無力的虛弱。剛想開口人，卻看到床尾對著的墻壁邊靠著一排巫，有安娜、夜鶯、閃電、麥茜和娜娜瓦。們互相倚在對方肩膀上，呼吸平穩，雙眼微閉，像是睡了一般。

羅蘭悄悄揭開窗簾一角，發現窗外一抹晨曦正從赤水河畔升起，猶如耀眼的金灑向大地。

“你……醒來了？”

回過頭，安娜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著惺忪的雙眼，一步步走到羅蘭邊。

“嗯，我醒來了。其他巫……”

“們都平安地抵達了小鎮，事實上，傷的只有你一個。”

“是嗎，”羅蘭松了口氣，“那可真是不錯——”

“傻瓜。”

他還來不及反駁，對方就已經地抱住了他，反扣在在背后的手用力之大，幾乎想要嵌他的里。

安娜的這番舉驚醒了其他巫。

“殿下！”

們驚喜地站起，紛紛圍上前來，閃電第二個抱住羅蘭，接著是娜娜瓦和麥茜，夜鶯猶豫了會，從背后將大家一齊摟懷中。就這樣所有人相擁一團，久久不愿放開……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刻。

……

吃過早餐后，羅蘭在辦公室傾聽了詳細事經過，才算弄明白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巫們攜手擊敗了魔鬼追兵，并讓閃電和麥茜帶著自己提前返回。

自己被帶回城堡接娜娜瓦.派恩治療后，斷臂很快復合如初，但由于失嚴重，足足昏睡了一天，所以今天離出發日已經是第四天了。

這次行總得來說有些大意了，他沒料到魔鬼居然能在十多里之外發現涂有天空迷彩的熱氣球。聽希爾維的說法，那只巨大的多眼魔此前并沒有什麼異常，眼珠也是向四面八方，不過當將目焦點移到多眼魔上時，對方立刻就有了反應，瞬間把所有眼珠都對準了。

這樣的偵查方式倒是聞所未聞，要知道在這個距離上，除了希爾維的真實之眼，連瞭鏡里都是一團模糊，加上尖塔上方有紅霧遮蔽，就更難以看清魔鬼的狀況。相應的，對方也應該很難發現自己才是。

話說回來，此行雖然遇到了重大危險，但收獲的報同樣極為厚。

魔鬼不再是神而不可知的地獄使者——它們擁有城鎮和組織系，和人類一樣屬于高等進化的文明群。

而且對方的空中力量并不強大，至在雪山背后的這片區域是如此。數百只魔鬼從地底鉆出，最后卻只有兩個驅使坐騎進行追擊，說明飛行對它們來說仍是種罕有的能力——至于是坐騎稀，還是騎手難得，目前尚不得而知。不過總的來說，這對邊陲鎮是個好消息。至他不用擔心一群魔鬼繞過南部丘陵山嶺，直西境腹地燒殺搶掠。

另外，魔鬼有魔力也是一個重要發現。

據夜鶯的報告，追來的敵人盡管魔力稀，但的確形了氣旋，在迷霧狀態下十分醒目。不過它們激發魔力的方式似乎和巫完全不同，不是通過自，而是依靠某種機關——例如那顆發的石頭來釋放力量，所以不如巫能力那般千變萬化，倒更像是可以批量生產的制式武。

當然這些都只是推測，可惜魔鬼的尸全部落大海，羅蘭也沒法作進一步驗證了。

最后一點便是建筑。

那些矮小細長的黑石尖塔并非魔鬼的住所，材料也十分奇特，表面沒有到紅霧腐蝕的痕跡。一些石塔部空空如也，另一些里面裝載著紅，倒是和儲罐相似。

難道天上的紅霧就是這些氣化后形的？

而魔鬼沒有向蠻荒地、甚至四大王國作進一步擴張也是因為限于氣覆蓋范圍的原因？

不管如何，綜合全部報來看，它們暫時還不會威脅到邊陲鎮的安全。

不過羅蘭心里也清楚，既然四百多年前它們將人類趕出了蠻荒地，說不定哪天又會再次席卷而來，他必須為這一天做好準備。

……

由于失較多的緣故，夜后羅蘭只隨手理完積留下來的幾道政令后就早早躺上了床。

坐在床頭翻看了半本歷史書，正準備吹息蠟燭睡覺之際，屋外響起了敲門聲。

他微微一怔，爬下床打開房門，門口站著的正是安娜。

沒有像以往那樣抱著一本厚厚的書籍——不是《中等理》就是《自然科學理論基礎》，而是雙手空空，穿著一潔白的睡袍走房。甚至沒有穿鞋子，致的腳丫輕地板，安靜得沒有一聲音。

羅蘭咽了口口水。

安娜反手關上房門，并且拉上了栓。隨后牽起羅蘭的手，走到床邊。

孩的頭發剛剛洗過，垂落的發梢在燭火下映襯出淡淡金，靠近了能聞到一淡淡的幽香——令人心醉的香味不是源自玫瑰香皂，而是來源于自。

長長的睫微微抖，雙頰浮上紅暈，藍的眼眸宛如一泓秋水。雖然能看出有些張，卻沒有一一毫的彷徨，眼神直視著羅蘭，里面寫滿了堅定。

即使是從未經歷過大陣仗的他，此刻也明白對方所表的意思了。

“咳，這個……”

“我不想再等下去了，”安娜輕聲道，“特別是經歷了這樣的遭遇后。”頓了頓，“我不想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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