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城墻已經被攻破，聯軍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快走吧！」

已經能聽到外面的廝殺聲，走出高塔，只見天空中的云出暗淡的紅，如同包裹著粘稠的鮮。

「可是我的妹妹還沒有回來。」

「是戍衛軍戰士，不可能擅自離防線，」卡夫的聲音越來越焦急，「您要是死在這里，不就辜負了的心意嗎！」

猶豫半響，終于點頭同意，「我知道了。」

街道上到都是逃亡者，衛兵維持著岌岌可危的秩序，匯人流中，不由己的跟著大家向南門前進，卡夫一直跟在邊，并用結實魁梧的軀保護不被慌的人群倒。

完全是一敗涂地。

這就是我們的結局？了眼后的通天塔，那是城市的最高點，也是聯合會的中樞地帶。飛行魔鬼已經搭載著狂魔攻塔頂，偶爾會有一道閃電亮起，將魔鬼擊落下來。但一切都無濟于事——敵人實在太多了。

經過數百年的建設和發展，這座城市變了沃土平原最繁華的圣城。然而在今天，它似乎就要毀于一旦，幾代人的努力也無法挽救——就像孩們花費一下午時壘的沙堡，只需要眨眼間，就會再次歸于混和無序。

……

穿過南門，繞行堵截的魔鬼已經趕到，還能戰斗的人自發上前，與衛兵協同作戰。

但對方不僅有狂魔，還有心懼魔和地獄領主，兩邊的實力差距太大了。一波投矛過后，數十人躺在了泊中，有的被鐵矛穿了腹部，冒著熱氣的腸子落進冰冷的雪地里，有的只是被削斷了手腳，抱著傷口痛苦哀嚎。

「主人，您要干什麼？」卡夫拉住。

「我也能戰斗，」深吸口氣，「放開我。」

「不行，您的重要遠比們大得多，您不可以——」

「松手！」的魔力涌出，寒氣四溢，將對方的手掌震開，接著頭也不回地大步向前。看到敵人不過百步之遙的猙獰面甲和滴著鮮的武，到自己心臟在漸漸。但即使如此，也不愿意繼續躲藏于眾人后——為圣城巫中的一員，就算最后要死，也應該死在戰場上！

「都讓開！」

就在這時，戰場一側傳來聲清澈的呵斥，一人從天空落下，宛如天神降臨。

背對著所有人，高舉起手中的長劍。紅褐的長發如同火焰，瞬間就點燃了所有人心中的希。

「聯合會的圣佑武士！」

「是……超凡之上！」

在人們的驚訝聲中，輝開始流轉于劍刃之間，很快將劍化為了一抹耀眼的金——像是新生的太般，一道道輝灑滿大地，就連天空中的暗紅云也不敢遮蔽其鋒芒，云層下方映照出了無數條金流蘇。當芒上升至頂點時，來者向前躍起，對著襲來的魔鬼揮下長劍。

萬籟寂靜。

那一剎那，時間都仿佛停滯下來，在吞沒一切的白熾降臨前，對方的影猶如黎明時分最后一抹黑暗。

狂魔也好，地獄領主也罷，都在這道明中轟然崩塌。

當重新睜開眼睛，眼前的雪地已經化作一片焦土，近的敵人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其他魔鬼見到這一幕，不約而同地向后退去，更多的圣佑武士也在這時趕到，加戰場追擊逃竄的敵人，包圍被打破了。

「你們快走。」持劍巫仿佛耗盡了全部力，單膝跪在地上，息道，「趁著現在，趕離開這里。」

「可是……大人，我們又能去哪里？」人群中有人問道。

是啊，我們又能去哪？苦地想，就連最后一座圣城也在魔鬼的進攻下淪陷，數萬人喪命，所有手段用盡，們亦沒能挽回敗局。

「不要放棄，我們還有希！」紅發巫堅定地說道，「翻過大山，過河流，去那片蠻荒之地。」

「可是……那里只有一些落后的鄉野村夫。」

「我們可以重鑄秩序，去吧，只要能活下來，就必定會看到勝利的這一天！」

……

「主人，您為何不跟們一起走？」

帶著一行人離人群，匆匆向西行進。除了卡夫和家族侍衛外，其余人基本沒有戰斗力，都是塔里的仆從和傭人。

「我在迷藏森林的試驗樓中留下了一些關鍵魔石和文件，既然要重鑄秩序，這些東西對巫來說至關重要，我想把它們帶到山那邊去。」

「魔鬼追上來了！」

「錘石，你去擋住它們，」卡夫下令道。

「是！」

咬牙關，低頭前進。這些凡人僅能阻遏魔鬼的步伐，本無法戰勝對手，這一去，恐怕不會再有任何生機。但必須丟下他們，盡快前往目的地。

不知為何，天空中出現了黑白錯的斑點……視線變得模糊起來。

……

卡夫氣吁吁地跟在后，即使是強健如他，經過三天雪地跋涉后也已經非常疲勞了。

了眼后，三十多人的隊伍，到現在只剩下六個人。有一些人中途逃走了，還有些人傷重主離了隊伍，如果魔鬼再追上來的話……

「放心，主人，還有我呢。」卡夫像是看穿了的想法，安道，「我會盡全力拖住它們的。」

「為什麼？」

他微微一愣。

「為什麼你要堅持到最后？現在逃走的話，說不定還能活下去，」不解道，「我們是巫，從來都高高在上，而你只是一名普通人，正常況下，都不會想著陪我一起去死吧。」

「可您從來沒有苛待過我們，我雖然沒有魔力，但也明白許多道理——守護您便是我的職責。」

后面響起了，所有人都明白，最后的時刻已經到來。

「主人，快走，不要回頭。」

黑白斑點越來越多了。

……

跌跌撞撞地走地下室，收拾桌上的資料和魔石。

卡夫的話讓產生了一迷。

長久以來，圣城中都普遍流傳著一種看法，巫是被神明選中的人，沒有辦法凝聚魔力的人既無知又無能，不過是培養們的土壤。但在這名家族侍衛隊長上，看到了勇氣和堅韌，并非眾人口中說的那般無能。事實上，他們也有巫不能及的一面，兩者協作起來完全比單方面驅使要更好——至在的石塔里是這樣。

既然如此，為什麼四百多年前的人們會一敗涂地？

門外忽然響起了魔鬼的怒吼聲。

該死，它們居然來得這麼快。

視線已經渾濁不清，無數斑點在眼前飛舞，幾乎快要填滿的整個視野……而不能死在這里，必須把自己的研究果都帶出去——翻過大山，過河流，去那片蠻荒地重鑄秩序！

出一塊回音魔石，注魔力，讓它不斷發出求救聲。

木門隨著一聲巨響四分五裂，魔鬼已經破門而。

希有人能聽到自己的求救，驅全的魔力，化作寒霜噴涌而出，狂魔舉起長矛，手臂快速膨脹起來。下一刻，發出冷的矛尖直朝飛來。

不自地閉上眼睛，黑白斑點猛得遮蔽了一切，視線化作一片漆黑，聲音也消失了。不再到寒冷，就像是包裹在一團的天鵝絨之中，仿佛不是幽暗的地下室，而是躺在溫暖的草地上一般，即將被刺穿的疼痛也久久沒有傳來。

自己死了嗎？

過了許久，黑暗中出現了一條細，接著越來越亮，嘗試著緩緩睜開雙眼，朦朧的灰屋頂一點點映眼中。

聽到有人說道：“殿下，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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