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并不是胡猜想，人類文明的發展史就是絕好的證明。

從石時代到鐵時代花去了人類近一百萬年時，而從鐵時代到蒸汽時代則迅速短到了三千二百年。接下來從蒸汽時代邁電氣時代僅僅只用了一百五十年時間，再過五十年后便直接迎來了信息時代。

從葛莎的消息里可以知道，魔鬼并非毫無變化的族群。在八百多年前，它們的作戰方式和人類相似，手持青銅和生鐵打造的刀盾近搏斗，為了對抗巫，一些高階魔鬼還會佩戴上神罰之石。每逢攻城戰，面對墻頭的弓弩、投石機等遠距離攻擊武，魔鬼基本拿不出什麼有效的應對手段，常常得付出慘重傷亡才能攻克一座堅城。如果不是天生怪力，恐怕第一次神意之戰人類才是最終的勝利者。

但在第二次神意之戰時，對方就已經發展出了可以批量生產的魔石，族群也產生了分化，不同形態的魔鬼擔任的作戰任務不同，就連數量眾多的狂魔，也擁有了遠距離進攻手段。聽葛莎的說法，它們甚至造出了利用魔石驅的運輸工和工程械！如今又過去了四百多年，它們已經進化什麼樣子了？

羅蘭本以為葛莎能為自己帶來塔其拉探會的魔石科技，從而開辟出一條工業發展的新道路，但沒想到這種技居然來自敵人。如此一來，與魔鬼的較量很可能會演變一場工業科技對魔石科技的戰爭。

誰發展得更快，誰才能贏得最終的勝利。

想到這兒羅蘭不嘆了口氣，看來有必要和提莉好好談一談了。

……

吃過晚飯后，羅蘭在辦公室等來了提莉.溫布頓。

見到對方獨自一人前來，他心里頗欣——至在信任方面，兩地之間已有了長足的進步。

“聽夜鶯說，你有事想找我商量，”坐下后開門見山道。

“沒錯，”羅蘭親手倒了杯茶遞到面前，“主要是如何應對第三次神意之戰，以及我們的未來。”

提莉接過茶杯，眨了眨眼睛，似乎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從葛莎的話里可以得知，四大王國不過是曙境一角，就連蠻荒地以前也是繁盛的沃土平原，人類曾兩次敗于魔鬼之手，才不得不退到此地。按照石門開啟的時間，第三次神意之戰離我們已經不遠了。”羅蘭猶豫了片刻，直言道，“我希你能留下來。”

提莉微微一怔，隨后不由得輕笑道，“我沒想到你會說這個。”

“魔鬼的實力難以預測，我們必須聚集起所有能聚集的力量，才有機會贏得戰爭。雖然葛莎稱第一次神意之戰是由凡人和巫協作，但很可能只是維持在表面上的共同作戰，和第二次神意之戰并沒有本質區別。”他用誠懇的口吻說道，“你也看到了，我腦海中多出的這部分記憶掌握著足以戰勝魔鬼的武，里面的東西一旦轉化為實，凡人也能發出超乎想象的力量。巫負責運轉戰爭機，普通人投戰爭才應該是正確的選擇。在大戰來臨之際，每多一個人，就等于多一份力量。”

“……”提莉喝了口茶，遲遲沒有回答，這讓羅蘭的心也懸了起來。

但這種時候著急也沒有用，他表面上裝出鎮定的模樣，靜靜等待對方開口。

差不多過了約半刻鐘之后，提莉才嘆了口氣，打破沉默道，“如果我留下來，沉睡島的巫該怎麼辦？”

這意思是……答應了？羅蘭按捺住興之，“讓們都來邊陲鎮吧，這里完全可以接納們。我會專門劃出一塊領地供你的巫居住，并且每個人的待遇都和巫聯盟一致——啊，我并不是要將們全部歸巫聯盟，們還是由你來領導，相當于在西境建立一個自治特區。這樣既方便合作，也能增進彼此間的相互了解。”

“待遇全部一致？”忍不住輕笑道，“你倒不嫌棄們的能力，要知道大部分人都沒法為你戰斗。”

“不不，”羅蘭連連擺手，“在我設想的合作模式下，輔助巫反而能比戰斗巫發揮更大的作用，因為強化的不是自，而是千千萬萬的普通人——自然界中不缺乏力量，只缺乏發現、利用力量的人，就這一點而言，輔助巫的能力要勝過太多。”

“所以說，這才是你的真實目的？”狡黠地問道。

“呃——”

“的確是優渥的條件，”提莉笑著搖了搖頭，“于公來說，我無法拒絕與你一同對抗魔鬼的侵，于私來說，我也很希留在這里，學習那些有趣的知識……但我現在不能答應你。”

羅蘭怔了怔，下意識問道，“為什麼？”

“我既然是沉睡島巫推選出來的領袖，便不能以個人的喜好來決定們的前景。一旦遷移到西境，這個組織必然會失去獨立，倘若到時候再有什麼變故，們也無力抵抗了。假若將來有一天我們起了沖突，難道所有巫還能收拾行李，再次返回沉睡島嗎？”

“不，我怎麼可能會——”

“我不能將們的未來寄托在言語保證上，”提莉打斷道，“假如你是我，單純會因為盟友關系，而將自己的一切全部給對方置嗎？”

羅蘭頓時一窒，答案幾乎不需要思考，若自己遇上這樣的選擇，絕對不會輕易答應別人。在大多時候，得越近越容易發生矛盾，所謂遠近攻正是由此而來。勢力與勢力之間是如此，就連人間的相也是如此。

“看，你的顧慮也和我一樣。”

“可……你是我妹妹，我總不會害你。”羅蘭只好盡最后的努力。

“是麼……但你說的那些理由，我始終難以相信，”提莉有些憂傷地閉上眼睛，“這或許也是我無法立刻答應你的原因。”頓了頓，似乎想將這些思緒拋開，“目前還是讓我們以盟友的份相吧——我會全力支持邊陲鎮的建設，如果你有需要用到的巫，我會盡可能先滿足你的要求……假若真的難以抵擋住魔鬼的攻勢，你還可以回到沉睡島，平靜地度過這一生。這也是我目前所能做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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